“有将军在,我不怕。”
青姈攥紧十指,鼓起勇气争取,“或许还能尽绵力分忧。”
她给他分忧
那可是想多了,他做的是刀头舔血、暗夜蛰伏的生意,麾下除了久经风浪的养母和几位信重的仆妇,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她这般娇滴滴的姑娘没用。
戴庭安唇角动了动,道“那倒不必。”
说罢,没再逗留,抬步径回住处,而后让魏鸣将这两日审问所得拿来,慢慢翻。
戴庭安捉了蔡隐的管家后,审问的并不止他为虎作伥、纵容豪奴为非作歹的事,还跟李时一道问了许多旁的,譬如素日跑腿办过哪些事、曾向谁送礼等等。
刘管家嘴巴严实,起初不肯招,刑具伺候过后总算撕开口子。
这边押着人不放,蔡隐显然也觉出不对劲。
方才戴庭安匆匆出去,就是因蔡隐的儿子造访要人,被戴庭安关门扣押。
如此行径,果然激怒了蔡隐。
两夜沉静后,第三天大清早,驿馆门口驶来辆豪贵威风的马车,再也坐不住了的宿州司马蔡隐亲自造访,身后带了十余个随从,声势浩荡。
戴庭安闻讯,让他到临时借来查问办案的偏厅说话,李时和宗懋也在那里。
蔡隐是来要人的,李时当然不肯给。
双方当厅争论了几句,蔡隐仗着身后成群的豪奴,高声道“蔡某敬重几位,故以礼相待,但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为鸡毛蒜皮的事,说抓人就抓人,便是皇城司办案,也没这样蛮横何时放人,至少给个交代”
声音激动,脖子脸微微涨红,显然是急了。
李时闻言沉眉,“蔡大人既要交代”
他瞥了眼身后,随行捕役会意,回住处片刻,拿来个封着的锦匣。
李时亲自取了里头一张文,抖开了伸到蔡隐跟前,“戴将军带我们来,查的可不是这鸡毛蒜皮的事。
清楚,与此案相关人等,无官职者皆可缉拿,令公子是白身,缉拿并无不妥。
蔡大人,你吃着朝廷俸禄,该知道妨碍公务是何等罪名。”
蔡隐面色微变,因他在那文上到了熟悉的名字。
是他替肃王暗中笼络的武将亲信。
当今皇上最忌皇子与武将勾结,这帮人借此事拿他的管家,是要去触逆鳞啊
最担心的事被证实,蔡隐有点慌,不死心地拿出袖中的信,道“肃王殿下亲笔信在此,还有些小事须犬子去办。
这是宿州地界,当真不肯通融”
李时瞥向戴庭安,见那位不为所动,遂沉声道“不管你今日拿的是肃王殿下的信,还是长公主殿下的亲笔,若没有刑部文,这几个人必须带走。
便是你设法调来兵士,也休想阻拦蔡大人,得罪了。”
这话说得强硬,锋芒毕露。
蔡隐不自觉向戴庭安。
明明才十九岁,那似散漫却暗藏狠厉的目光压过来,竟叫他冷汗涔涔。
他当然听说过戴庭安的名声,十三岁上沙场,数次破敌,屡立战功,手上杀过的敌军不知凡几。
戴毅那种血性烈烈的悍将教出的养子,定有狠辣无情的手段。
若真闹翻了,惹得他在城内动手,动静必定不小。
众目睽睽之下,蔡隐还没胆量公然跟刑部作对。
他没了办法,藏着满脑袋的冷汗,回府赶紧跟罗氏商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