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的时间。”
“我最近每天只能睡上一两个小时,但我为什么不觉得困乏?我这样还算是人吗?”
苏真问。
“因为你修炼了魂术。”
余月说。
苏真觉得这个回答太过简单,还在怀疑它的真实性时,视线就被另一种光芒浸透。
今天老君亮得格外早。
前一秒还在山顶欣赏红叶流丹,下一秒就看到薄雾从老匠所的群山间升起,它们在山峰间流淌而过,宛若浮空的河流。
苏真欣赏了一会儿山景,继续修炼魂术。
过去,他可以通过回想起新的记忆来感受魂术修行的进步,但渐渐的,这种感受越来越淡薄,人生至今不过十六年,太过短暂,反复修习之下,魂术已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完毕,再无疏漏。
修行的过程是痛苦的。
他一遍遍地回看人生,那些最深痛的记忆也一遍遍地在脑子里复现,他刻意地回避着它们,不是害怕悲伤的降临,而是怕自己变得麻木。
修行完魂术,苏真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睁开眼,封花正坐在溪水边,光着双脚浸在冰冷的水中,低头看鱼群聚散。
“今天不练武。”
苏真走近时,封花轻轻开口,“我想休憩一日。”
苏真微愣。
“能陪我坐坐吗?”
封花问。
“当然。”
苏真在她身边坐下,临着溪流,跪坐的姿势并不方便,他犹豫了一下,也学着封花脱去鞋袜,将双脚浸在冰冰凉凉的水里。
每次看这双脚,苏真都觉得,它比想象中还要小一些。
小脚雪白细嫩,没有一丝练武的痕迹,就像镇在冰水中的雪糕,稍不留神就会化开,水流冲刷着纤细的脚踝,冰冷刺骨,他渐渐适应了这种寒冷,并从中体会真实之感。
苏真适应了这双小巧的脚,也适应了穿着裙子打架、施法,他甚至学会了一些简易的扎头发的方法。
过去,苏真对女体充满了绮丽的幻想,现在,旖旎与禁忌唾手可得,却似乎不是想象中的样子,想象中是什么样呢?它与现实混淆在一起,已然难舍难分。
“余月,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封花问。
“什么?”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那应该是在辇舆里那次吧,他带着满腔的恐惧与愤恨,举剑劈向陆绮,可那是陆绮的陷阱,他自以为杀了人,却是无功而返,当时的感觉记忆犹新,却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
苏真发现,今天的封花语气极其温柔,她像是彻底脱掉了杀手的身份,变成了一个眉目和煦的姐姐。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心尖一颤,未来得及发问,就听封花自顾自地说: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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