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我可以自己走。”
张淮之没想到他刚刚因私心不想让她和南宫导一起乘坐蛊雕,随口说出的借口,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着她惨白的脸色,抿了抿唇,迟疑了一瞬,转头向了南宫导“南宫大哥,能否劳烦你”
他嗓音低了些“将谆谆背上去。”
张淮之知道南宫导不会拒绝。
事实上,南宫导也确实没有拒绝,他走到她身旁,微微俯下身子。
虽然黎谆谆是有意引导张淮之说出这句话,但她的难受却不是装出来的。
她勾住他脖颈的手臂有些无力,走两步身子便要滑下去,南宫导便只好伸手托住她的腿。
她在他背上缓了好一会,总算压下那想要呕吐的感觉。
张淮之就跟在南宫导身旁,她也不好直接跟他对话,便将搂住他脖颈的手腾开一只,指尖在他颈上微微动着,一笔一划描出几个字为什么不参加。
也不知南宫导是没认出她写的字,还是不想理会她,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向上走着。
黎谆谆又动起了手指我想让你参加。
他还是不理她。
她眯起眼,伸手捏住了他被咬出一个耳洞的耳垂,似是在提醒他什么。
南宫导脚步停了停,他仍然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应她。
但黎谆谆却感觉那托住膝盖下的手掌向上移了移。
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喜裙薄薄的布料,缓缓渗入皮肤。
她一想到张淮之、班十七和王徽音都在身侧跟着,而南宫导却在不动声色做着小动作,耳尖便唰的一下红了。
黎谆谆不敢再招惹他了。
她松开捏住他耳垂的手,侧着脸趴在他肩背上,阖上眼,又睁开眼。
南宫导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他跟张淮之不同,他早就清楚她的本性有多恶劣。
即便喜欢她,他骨子里仍是有自己的脾气在,再是如何驯养,他也绝不会是一只完全顺从她的忠犬。
男人真麻烦,黎谆谆忍不住这样想。
原本不到尽头的云梯,也终有走到头的那一刻。
南宫导一踏上悬浮空中的山岛,便将她放了下来,似是完全对她没有一分留恋。
黎谆谆站稳脚后,发现自己只要不往外探头,站在这悬浮的比赛场地上,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前来引路的鹿鸣山弟子,了一眼他们的入场牌子,道“还请诸位先到抽签台上抽取比试的顺序,再按照牌子上写的位置落座。”
抽签需要本人到场,就算王徽音代替南宫导报了名,若他不自己去抽签,他们还是没有参赛的资格。
黎谆谆跟着他们走出没多远,倏而捂起了肚子,她哎呦了一声,躬着腰“我有些不舒服,你们先去抽签,我去找找有没有如厕的地方。”
张淮之道“谆谆,我陪你去吧”
她拒绝“我自己去就行。”
说罢,不等张淮之回应,她便匆匆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悬在云雾中的山岛占地面积很大,除了比赛的擂台场地,还设有一处供参赛修士们中途休憩的宅院。
黎谆谆拿着入场的牌子进了宅院,她本是想画个圈召唤南宫导,还没来得及找个僻静的地方,迎面就撞见了荀氏家主和荀夫人。
他们身旁簇拥着众多白衣修士,荀氏家主不知在说什么,原本正笑着,在转过头到黎谆谆时,那面上的笑容倏而便凝固住了。
他眼下的肌肉似是抽搐了两下,眸底显露出一丝惊诧和阴鸷,而后又很快压了下去,对着身旁的修士们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走罢。”
待白衣修士们离开,荀氏家主着站在身侧一动不动的荀夫人,牵起一边的嘴角“夫人,你怎么不走呢”
他明明在笑着,却更像是在皮笑肉不笑,那嘴角诡异的弧度,起来多少有些骇人。
荀夫人还是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