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揽洲坐到苏缨身侧不远处,问:“小丫头,你知道燕无恤练的是什么功夫么?”
不待苏缨回答,他又道:“那是青阳子传下的一脉内功,名湛卢剑意。”
“湛卢剑意?”
“湛者,明亮剔透,卢者、人之瞳仁。
湛卢剑是这天地之间,一双明亮的眼睛。”
山林如一脉又一脉安静延伏的长龙,雪亮的月光下,燕无恤手中携松,身体如被长风托举,轻得直欲和月光一起去了。
他施展着轻身功夫,身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一借力,自树梢上跃起,飘飘然天地之间。
月光将他的身影照得无比清晰,分毫毕现。
如果说昨夜的燕无恤像是嗜血入魔的修罗,施展的湛卢剑意如洪荒凶兽,咆哮天地,令人不寒而栗。
那么今夜他身体中缥缈的剑意就像是翩翩起舞的鹤鸟,矫若游龙,照影惊鸿,说不尽的写意潇洒。
像是一幅铺展而开的山河画卷,一抹灵动跳脱的墨迹,赋予了留白间无限酒气、侠气、潇洒之气。
“它就是上苍俯瞰人世的一双明察秋毫之眼,秉性公正无私,是仁道之剑。”
李揽洲目光悠远,语气淡然,似叙说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古老传说:“‘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湛卢有灵,能分辩清浊,为有道之君而留。”
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那是燕无恤自方才腾起之处,一跃而下,足下所点,一道的无形剑气直落,如长虹贯日,蛟龙入海,猛烈的力道撼动山峦,激得山林战栗不歇。
“湛卢剑意传说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友人所创,得了这上古神剑的一丝灵气,竟练得浩瀚如海的内功,凝剑气于无形,摘花撷柳也可伤人,是天下最霸道,最厉害的心法。”
扑簌簌——
群鸟受到了山林震颤的惊动,从树林里腾起。
松针从燕无恤手中化为无数牛毛细雨,飞快的打向鸟群。
柔韧的松针被灌注了凌厉的剑意,裹挟潇潇风雨飒飒之声,便是此起彼伏的鸟儿落地之响。
苏缨张大了眼睛,似不敢相信面前这一幕。
“瞧见了么,这都是雕虫小技,你不知道湛卢剑意真正的厉害所在。”
苏缨问:“既然湛卢剑意如此厉害,为何天下很少有人修习呢?”
李揽洲笑道:“这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如若人人都这般厉害,岂不乱了套了。
故而湛卢剑意靠修炼,是练不成的。
要靠师父,尽数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一个根骨奇佳的徒弟,且师父一传,就没有啦。”
苏缨闻言又吃了一惊:“这剑意一人一人的代代相传,岂不是会越来越厉害?”
李揽洲道:“正是,师父凝结毕生修为,一概给了徒弟,传到燕兄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