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丙迟疑了下,轻声道:“这事儿你可不要说啊,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大小姐游历江湖,遇到了个男人私奔了,那男人是应国的战将,老家主因此大怒不已,宣布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听说那个男子因此对大小姐颇感念恩德。”
“现在在应国生活,曾经和岳帅交锋。”
“之后向北驱逐突厥,向西开拓马道,威震四方。”
“此刻已是应国的护国大司马大将军,和咱们陈国关系好的那些年,想要回来拜见老家主,还是被赶出去了,大小姐有孕在身,在雨夜跪了一夜,近乎于昏厥,老家主都没有见她。”
“那时候江州人都说,老家主太绝情了。”
“连当今陈皇陛下都和二小姐说可以稍微宽容些,老家主还是不管,说是女儿嫁给了敌国,就当做没有这个女儿,还曾主动去投狱,要有司将他监管,是当今的陛下下了诏书,安抚老爷子,他才回来了。”
李观一咀嚼的动作一顿。
赵大丙说薛道勇的愤恨极详实,言之凿凿,充满了对之前那位大小姐的怜悯,和对薛道勇的不解,敬畏,可李观一下意识觉得薛道勇是在做戏,做戏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瞒过陈皇。
或许是他是外来者;或许是上辈子可以看到许多的历史,他反而可以更公允地看薛道勇做的事情。
老者让大女儿嫁给了应国的大将军,让二女儿成为皇贵妃,儿子有自江州通向西域党项人的商路马道,而陈国皇帝对他不怀疑,应国大司马大将军对他的大女儿心中愧疚不已,宠爱有加。
而他自己,身负白虎,背有神兵。
在薛家修筑了荷塘,有满池的荷花和锦鲤,取名听风阁。
含饴弄孙,垂钓荷塘。
听什么风?
赵大丙将李观一送回住处了。
少年人目送赵大丙的马车远去了,这才回了院子里面,和婶娘说了今日的经历,将从薛家带回来的黄米粥给婶娘热了热,忽然想到了今日握住神兵时候,心烦意乱的时候,脑海里面似乎回忆起来婶娘的琴音。
他往日都不喜欢练琴的,今日却是主动抚琴。
而后在婶娘‘我家狸奴儿长大了’的欣慰注视下,被告诉今日该下棋的,之后慕容秋水一边为李观一抚琴,告诉他刚刚错误的地方,又一边口述下棋落子的地方,将李观一杀了个片甲不留。
慕容秋水慢慢收官,狡黠笑道:
“狸奴儿的棋还是一般无二呢,不过比起之前好许多。”
“要加油胜过婶娘哦。”
李观一:“…………”
下棋已经是在这个时代难得的消遣了。
可是总是输就不一样了。
李观一被婶娘评价为臭棋篓子,从不曾赢过一局棋,婶娘也不让他出去下棋,说连她这样一介妇道人家都打不过,出去下棋,不是更加要输了,被人嘲笑吗?
李观一也无法反驳。
今日握持神兵,接受传承,已是极疲惫了,婶娘为他抚琴之后,心神虚幻许多,又下棋对弈,耗费精神,李观一洗漱之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他坐起身来,呼吸吐纳,掀开里衣衣襟,看到了上面的青铜鼎。
赤龙,白虎法相烙印其上。
可惜目前只能出来一个脑袋,而且赤龙出来的时候,白虎就出不来,白虎冒头的时候,赤龙就会被青铜鼎直接死死拍在鼎身上,化作烙印。
李观一看着那圆满玉液。
九成八来自于薛道勇,剩下那两分来自于神兵【破云震天弓】。
不知道会如何?
李观一闭目,调息数次之后,神念触碰到了青铜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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