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道。
然后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
衣角轻轻飘起,缓缓地吹响她那纸般雪白的脸,身体僵直,一息无存。
人死如灯灭,温韬摸了摸脉搏。
感叹道:“这石崇,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死于寒冬之中。”
挽了挽衣袖说道:“祖母已殡天,请节哀顺变。”
孩童难以置信,那形如枯槁的手摸着祖母凌散的头发,连声哀嚎。
随即恸路流涕,哽咽难鸣。
抹泪揉眵,肝肠寸断的哀嚎声响彻天地,让天地为之动容。
观者皆唏嘘不已,温韬等人不禁用垂泪,泪湿衣襟,竟无语凝噎。
“生者奋然,死者安息。”
温韬动了恻隐之心,说道。
“待你能衣食无忧,娶妻生子。
令祖母在天之灵也能告慰。”
“我要杀了那石崇,为生民请命。
为这修武县饿死的黔首黎民诛除祸害。”
那天真无邪,童气十足消失不见,随即而来的是目光阴鸷,目光如寒光凛冽,甚是吓人。
温韬感觉心中一悸,沉静半刻惊讶道:“汝可知石崇何人。”
石崇广结朋党,绞尽脑汁者,阿谀奉承者,甘为鹰犬者,如过江之鲫。
而他亦不是庸庸碌碌之辈,譬如这些年头角峥嵘,既有文韬武略,又有显赫家世。
石崇天资聪敏,颇有才华。
但却穷奢极欲、荒诞乖戾。
那孩童答曰:“自然知晓,大司马石苞幼子。”
温韬满腔感慨只能缄默不言,一路目睹苍生疾苦却无法挽救。
世间权贵草菅人命、只为一己之私,天灾连年,苛政横行。
这年头,街上饿死冻死的孤儿有很多,没有人会平白多养一个捡来的孩子。
为了不被赶走,为了能在府里得一口饭吃,他总是尽可能地多做事情。
帮柏妇收衣服,替生病的家宰端饭,只要是他能做的,他从不会拒绝。
温郎君极读,房里新旧竹简堆满了三面高墙。
我每日要做的就是擦拭案几,扫去简上的灰尘。
这一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雪花如片片鸟羽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旋转而下。
长街两侧的屋檐上结了长长的冰凌,商户们临时搭起来的棚顶上时不时就会有积雪整块整块地滑落。
等温南和那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市集时,哪里还有什么菜农,就连街道两边的作坊都已经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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