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的眼睛像清晨的湖泊,水蒙蒙的不清到底有多深“我那天还在发烧,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你让我自己走,还说我让你窒息,我太恨你了。”
最后一句的声音很轻,本就不怎么能听清,还被淹没在了剧烈的震颤声中,天地震了震,储应珣眉心一凝,搂紧禾奚的后背把眼一抬,只见窗外雨幕扭曲大树狰狞狂舞。
禾奚也感觉到了,他扶稳储应珣的胳膊,眼睛慌乱地了,以为要地震。
但是桌子上的水杯还有物体都没有要掉下去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
在让人心悸的不知名声响中,又多出了一点窸窣的动静,杂物堆里的黄色石头迫不得已钻出一颗脑袋,睁着眼睛提醒道“没有地震,只不过宿主和宿主的宝宝马上要从这里离开了。”
墙壁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又走了一小圈,秒针还有最后三十格到达最上方的数字。
“总之,”
禾奚收回放在时钟上的视线,垂着水光斑驳的眼睛,声音轻微地说,“我不能原谅你。”
那一天过不去,但是那两年也不能忘掉,禾奚知道自己没办法原谅储应珣那一天的擅自决定,可也知道,他还是需要储应珣。
禾奚攥着储应珣的衣服,感受着下面滚烫皮肤的起伏,眼前是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变出来的白芒,一点点放大,从视野的最外围慢慢向中间蚕食。
禾奚重重呼吸着,最后说出一句“我在家等你。”
“我只等你三天。”
禾奚毫无预兆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呼吸凌乱喘了会,掀被子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手机上的日历,然后再出门走了一圈。
最后他发现,时间还停留在他刚被系统拖走的那一天,在那边待的两个月,实际只过了两小时。
屋子里很静,储妍要每天深夜才能回,而现在才是傍晚,从窗外过去能到晨昏交界线,灰白的鸟扑棱着翅膀飞过。
禾奚孤零零站在客厅当中,心跳莫名重重跳几次,一个荒唐的想法不受控地在脑海里闪过,难道他只是做了一个梦难道遇见储应珣也是假的
一有这个想法,禾奚就走进卧室翻了几分钟,翻出自己接受过心理治疗的证据和药物。
攥着药瓶,禾奚眉心不自觉松了些,想着都是真的,如果只是一场梦,他不应该想起储应珣才对。
将药瓶放回原处,禾奚拿出手机准备订票。
他要回家,回当初禾隅和储应珣都在的那个家,储应珣在庐原一监,他那么聪明,会知道自己说的家是指那里的。
禾奚翻出订票界面,准备购票,但在按确定之前,他的指尖悬停了一下,在鲜红按键上停留一阵,他退出来又订了一张去其他地方的票,最初选的那张票也一并购下。
晚上十一点,禾奚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瞒着家里所有保姆,轻轻推门离开,一个人坐上车来到久违的地方。
一座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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