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来他的娇纵,到底还是让这丫头越发的过火,而且于兴怀想到方才那泰平王妃,便觉得一阵头疼。
他是被妹妹央求得不行,才准了机会,只是想用这种办法吓吓那两人,听说一个失心疯,一个只是后宅贵妇人,吓吓想来便好了。
谁知他这一身血气,刻意地绷着脸,上去连那泰平王都吓到了,竟也有吓不到的女人
想到方才她尖锐的声音,和指桑骂槐的劲儿,于兴怀了自家小妹的房间,总是皱着的眉头竟然有松懈的趋势,嘴角露出从未有过的弧度。
自家小妹纵横皇城这许多年,来如今是遇上了对手了罢了,这次便不再让她骄纵下去,年岁耽搁到现在,他此次回皇城,便是要亲自为他小妹寻一户好人家托付。
边关刀剑无眼,于兴怀如今已经年近而立,这副身子骨常年征战已经落下了不少旧伤,还不知能够再拼多少年,父亲向来不曾操心这些,但于兴华却想要为于安青往后的人生好好打算。
只是这般性子,到底何种男子才能压得住啊。
于兴华陪着于安青胡闹了一通,被个后宅女人骂成了蚊虫,骂成了阿猫阿狗也不介怀,只是命人好生着小姐,继而卸甲换上一身常服,去赴太子之约了。
杜瑶以为这一对蠢到极致的兄妹还会找茬,但那墙头都垒上了许多天了,也没见推土机再给推倒了。
于安青也没再来找茬,杜瑶又恢复了每天陪着串串治病训练,不过其他时间就在王府中无所事事的日子。
当然了,除此之外,她一直也没有放弃打听刑部那边关于翠翠那件事的进展,只可惜刑部悬案无数,除了那一夜得到的线索之外,再也没有查到什么新鲜的,就连小春的身份都没再查出什么。
杜瑶有时忍不住心想,这若是在现代,肯定早早地便能抓住凶手。
但是日子总是要过,生活总是要继续,有串串陪在身边,杜瑶至少没陷在难过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而随着串串进入新的治疗期,他的行为也越来越人化,他们甚至开始教他提笔,教他行走坐卧的正确姿势,教他一些浅显易懂的籍。
对于这些杜瑶一开始觉得有点扯,毕竟真的能把一只狗教得口吐人言,和正常人完全一样
但是这样的质疑,在某天,她正在秋末寒凉的水边站着喂鱼的时候,突然间屋子里泰平王拿着一张纸出来,那上面的字迹不再是鬼画符一样,虽然依旧丑得天怒人怨,依旧比杜瑶写这朝代的字迹还丑,可好歹能够清是一个字了,而且是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字。
杜瑶被泰平王从身后抱着,他双臂越过她的脖子将那张纸举到她的身前,这已经是第无数次了,每次他无论画了什么鬼东西,都是要第一时间拿给杜瑶的。
但是这一次杜瑶勉力辨认了一会,还竟然真的认出了这个硕大奇丑的字――瑶。
杜瑶这一刻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应该是开心的,但是却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这世界上,不,两个世界中,唯一会这样全心全意地惦记着她的,就只有串串了。
她嘴上露出点笑意,指着字迹正要夸奖两句,就听到身后泰平王,在她的耳边,发出了一声十分嘶哑,十分难听,甚至音都不准还九曲十八弯的,“药”
很多天了,泰平王都会反复地练习发音,但是杜瑶从来都没有听到他发出什么真正能代表一个东西,甚至一个意思的音节。
她也不在意,毕竟串串的秘密,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杜瑶也不可能跟那些每日教他的那些人说。
但是此时此刻,杜瑶却是如遭雷击,因为泰平王发出的第一个曲折的音节,若还能说是凑巧,那第二天听着更哑,更难听,却音准终于对了的,“瑶”
却让杜瑶全身跟过电一样,剧烈地哆嗦了一下,下一刻她直接把泰平王的胳膊从她身上甩开,猛的转身向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好悬没掉进小水池中,勉强稳住身形,泰平王还要过来,杜瑶满脸惊恐,立刻抬手制止了他过来
她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就算经历了穿越这样虚幻的事情,相伴自己多年狗子和自己一起穿越了,还穿成了人,这都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但自己的狗子越来越像人不说,现在还口吐人言了,这就有点惊悚了
其实杜瑶对于串串越来越像人这件事,心里是有些抵抗的,只有一点点,却也切切实实是存在的,那么多年的人狗相伴,突然间变成人人,杜瑶必须不断地去寻找曾经的熟悉感,才不至于把泰平王当成一个陌生的人来待。
而此时此刻,她的表情甚至是惊恐的,串串会说话这件事在他还是一只狗的时候,杜瑶是设想过的,可那是小姑娘心里的童话,真的变成了现实是很惊悚的好吧
杜瑶抬手,制止泰平王朝前走,泰平王手上拿着那张纸,纸上是他心心念念主人的名字,但是杜瑶这种突然间转变让他无所适从,他抿住了唇角上翘的弧度,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死死闭紧,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痴痴地着杜瑶,不敢向前一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去。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无比的哀伤,那是用来表达心里感觉的窗户,可那绝对不应该是出现在一个狗眼中的情绪。
他太“人”
了。
杜瑶惊恐地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把泰平王完全地治好了,他行走坐卧再也不会像一只狗,他能够口吐人言和人交流,那他还是她的串串吗
会不会是串串的灵魂已经逐渐被侵蚀,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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