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姑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拿正眼瞧林之语了。
这林家大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看着像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可面上这一双黑眸深深,带着点笑意,让海姑姑实在是参不透她。
“大姑娘,这衣服,用水一洗,这染料就晕开了。”
海姑姑一摸鼻子,神色有些恹恹,“这可是宫里头用的东西,大姑娘可不要把它和寻常人家用的混为一谈。”
林之语伸手拿过那料子,触感柔软,中间还混用了一种特殊的丝线,光线一照,竟然有的光线折射,霎时流光溢彩,果然是上品。
海姑姑转而又指着柳儿骂道:“你倒是没什么事情,上面的人闻起来,找的可是我!
真是一个丧门星!”
“前些日子就莫名其妙挨了顿板子,结果这霉运还没完,哎呦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海姑姑越想越气不过,嘴里头直嚷嚷。
林之语眼珠一转,海姑姑竟然平白无故挨了顿打?
结合她今天的态度,这事情大概是和自己有关。
林之语心里先将这件事情往下按了按,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这件料子来。
上边浅红色的污迹,实在是惹眼的很。
“这素白的料子,原本是打算做什么用的?”
林之语看向站在一旁面色戚戚的绣娘。
“回大姑娘的话,这本是要用来缝制外袍的,这料子是已经裁剪好,就等缝制了。”
绣娘躬身答道。
“这料子是今年齐国新上贡的,数量极少,这好死不死在料子中段沾上的颜色,总不能突兀的织上一朵花来掩饰吧。”
好好的外袍,织上一朵花,可谓是瑜不掩瑕。
林之语心下便有了数,这料子难得一见,不做外袍,确实可惜。
真要把这染料洗掉,林之语也有办法,不过多费一番功夫罢了,只是这素白的颜色,实在单调。
心念一转,林之语眼皮懒懒一抬:“海姑姑,可有头绳,借我一用?”
“房间里约莫有七八个,大姑娘要多少?”
“全拿来。”
海姑姑抬脚走回房中,窸窸窣窣翻找了好一阵,将几个有些褪色的头绳交到了林之语手中。
“染坊在哪,带路。”
林之语言简意赅。
“是。”
柳儿抹了一把泪,在她心里,林之语是最有办法的人,就好像只要她出马,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抬脚就带着林之语往染坊走去。
其他人不明所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跟在了后头。
海姑姑都没办法的事情,这林家大姑娘一个娇生惯养的闺中小姐,能有什么办法?
娇生惯养的林之语,在几个染缸前转了一圈之后,又说出了第二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将那浅红色的染料舀一盆来,下面生起火,微微煮沸的时候叫我。”
林之语有条不紊,“柳儿,另取一盆水来,把明矾溶进去。”
在材料准备的空当,林之语用刚刚海姑姑给她的发绳,脑海中想象着料子缝制好之后的样子,在适当的地方把料子绞打成结。
左瞧右瞧,感觉还是有点单调,林之语解下头上的珠钗,把上面镶嵌的大大小小的珠子都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