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二房五房断亲一事在阳山村引起了好一段时间的讨论,看法出现了两个极端,有人认为是张德来夫妻偏心太过伤了两个孩子的心,有人大骂张才举和张才青两家忤逆不孝该遭雷劈。
对于这样的讨论,作为当事人的三家人都没有出来吭声。
张家老宅陷入每天关起门来争吵的死循环,吴氏被迫拿出了四十七两银子,毕竟是以夫为天的世道,吴氏心思再多也不得不退这一步。
郑婉秋本想带着张才俊和张君诚回镇上,但是被张德来强硬留下,现在家里伤患太多,没人使唤,总不能他们两个老的亲自动手。
于是过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日子的郑婉秋被迫带着两个女儿干起家事,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带着女儿逃回镇上。
却没想到张德来和吴氏冲去郑家大骂郑婉秋有失妇德撇下重伤的丈夫,不敬公婆忤逆不孝。
撕下体面人脸皮的张德来战斗力极强,把郑家说得敢怒不敢言,女儿确实是撇下人跑了,说出去也不占理,无奈之下只得把女儿和孙女送回去,连带给了一个粗使婆子和小丫鬟。
有了下人,郑婉秋在张家老宅的日子好过很多,张德来夫妻也不敢太欺负郑婉秋,毕竟还有个有点实力的郑家在盯着。
在纸扎铺的大房四口人彻底是被张德来夫妻抛之脑后,只有张君瑜还惦记着怎么把人弄回来,倒不是心疼父母弟弟,只是传出去有碍他的名声。
只是契书上也写得明白,要是想把大房夫妻带回来,是要花一百五十两银子,这笔银子根本就没地方凑,只能先拖着想办法了。
此时在纸扎铺的张才驹夫妻俩吃着红薯皮拌糠,被当驴使天天拉磨,细巧的手艺活干不了,就只能干些苦力活。
吃又吃不饱,还得干活挨打,两个人日盼夜盼地等人来接。
对比张才驹夫妻俩,张君仁兄弟的日子好过许多,年纪小就跟着学做纸扎,虽然手上满是被竹片划出来的血口子,但是至少能吃上玉米饼子。
就是心底的恐惧是一天天加深,丁威贤偶尔也会调戏他们,不过心有顾忌就没做得太过火,惨的是其他被家人放弃的学徒,时不时就能看到他们一瘸一拐地从丁威贤房里出来。
张君仁在这段时日里已经完全看清了自己父母的嘴脸和偏心,对有人来赎他们出去这件事完全不抱期望,他愈沉默寡言,默默地干活,顶着骂照顾弟弟张君义。
还看不清处境的张君义心中满是怨恨,听进去了张才驹夫妻的鬼话,觉得这一切都是五房害的,不然他爹娘就能拿着卖张君峰兄弟的银子换自己出来了。
现在因为五房的折腾,还让丁掌柜厌了他们一家,处处针对和欺负他们。
张君义心底的仇恨就这样一天天地增大,甚至恨上了张君仁没本事帮他多做一些活,让他手都伤了还被扣了吃食。
不过这份恨意暂时传不到五房那,张娴儿一家人正忙着赚钱买商铺,钱盒里的银子一天天地多了起来。
二房有了落脚处但是身无分文,为了把日子过下去,赵小花去镇上找了份浆洗缝补的活,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照料张妍儿,张君康也没闲着,上山去砍柴砍竹子换些粮食。
张娴儿私下借给了张君康五百文钱,让他先拿着应急,这钱就慢慢用送柴火来还。
这把张君康感动得就要各种立誓,张娴儿拦住他,只说不是白给,到时候多送一些柴火就当利钱了。
张才举身体向来强健,做惯农活的人伤病恢复得快,躺了七八天后,就开始在山脚下找了块荒地开垦,他最擅长的还是种地。
在何郎中连施了一个月的针,张妍儿终于有些醒转的动静,赵小花在给她擦身时现她的手指头动了动,当即喜极而泣,一家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