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乃死了丈夫的年轻妇人,本朝虽不至于对寡妇诸多苛求,但名门世家多视年青守寡的妇人为不祥,并不愿意与之多打交道。
这也是为什么方氏会不知道陈王长孙并非正经嫡出之故。
“哎呀,亏得大嫂一向做事妥帖,晓得先行前来请母亲示下,这才避免了一场误会。
否则呀,这礼若是送出去,得不到好不说,反倒给陈王世子妃添堵,岂不是得不偿失”
杨氏一脸庆幸拍拍胸口,脸上那丝好戏的表情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头一回见这事事周全妥帖的大嫂吃憋,她若是不趁机再添几分堵简直是浪费了这出好戏
“王府家事岂容你胡言,岂不知祸从口出之理”
大长公主皱眉,不悦地瞪了杨氏一眼。
杨氏一窒,脸色有几分难堪,只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忙道“母亲教导的极是,是儿媳大意了。”
“大嫂掌家向来妥帖,事事周全,只我有一事却是有些不解。
听崔嬷嬷说这个月我院里超了用度,竟是连燕窝粥都吃不起了,可我仔细查验了我屋里册子,却是不知这超了用度从何说起,麻请大嫂指点一二。”
沈昕颜只当没有察觉方杨二人有些微妙的气氛,直了直腰杆,正色问。
一时间,屋里众人的视线齐唰唰地落到她的身上,尤其是大长公主,脸上更是难掩诧异之色。
这二儿媳今日确是有些不一样了。
不怪她会这般觉得,只因沈昕颜一向就是个闷嘴葫芦,不管遇到什么不痛快之事都只会把它憋在心里,更不必说当面讨个说法了。
杨氏讶然,心里却更是兴奋。
也不知这沈氏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一再主动对上方氏,哎呀呀,这回可有好戏了
杨氏岂会不知方才大长公主出言教训自己,也是有维护方氏之意。
如今她倒要,当嫡亲的两个儿媳对上时,她会护着哪个
方氏怔了怔,也是没有想到沈昕颜居然会主动找上自己,只不过她到底不是杨氏,很快就回过神,忙道“咱们国公府也是富贵人家,区区一碗燕窝粥又怎会吃不起府里各院虽说每月用度都有定数,但福宁院如今为世子院落,便是偶有超出份例之事,也断不会有缺了主子用度之理。
至于二弟妹所说之事,想来是下人做事不上心,我回头便查个清楚,必给二弟妹一个说法”
杨氏暗暗咂舌。
方氏此话回得妙啊只差没有直接说“你们福宁院现在是世子所居,地位高,欺负谁也不敢欺负你们啊”
啧啧,多么委屈求全,多么深明大义的大嫂啊
沈昕颜既然当面提了此事,就没有打算让方氏避重就轻地略过,她清清嗓子,似笑非笑地道“大嫂想来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这福宁院超了用度超在了何处为何与我手头上的册子相差如此之大。”
顿了顿,她正色又道“况且,无规矩不成方圆,福宁院便是世子所居,但是也属府中一处,自是要遵循府里规矩,该用的不该用的全按规矩说话。
故而,大嫂方才所说的福宁院便是偶有超出份例之事,也断不会缺了主子用度,此话恕我不能苟同”
方氏被她驳得脸色有些难,但对方句句在理,她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什么来。
大长公主双眉皱得更紧了,长媳与次媳间的机锋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只一时却有些不好出言。
“既如此,我也不瞒二弟妹了。
二弟妹手上册子所记院中用度开销想来不会有错,只是二弟妹许是不知,前不久二弟曾从公中支了一百两,这笔账是记在了福宁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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