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访了一位会制香的老人,给她送去兔肉,因为她腿脚不便,好久没能吃到荤腥,为答谢我便将手艺传给我。
老人没有名字,在冻谷生活了四十年,也记不清犯了什么错被送进来的,当初在工厂就是一位制香师傅,为死去的亡魂制香焚香。
木粉在冻谷不常见,需要去几公里外的一个售卖点预约,包括蜂蜜和其它一些辅料,东西价格也不便宜。
老人告诉我,要想在冻谷里生存下去就要有一技之长。
为此我很努力且认真的跟着她学习制香,每日早起晚归。
一日饭食不单准备自己的,更要准备老人家的。
连日来的往返奔波让我很是疲惫,回到屋里已经是黑夜,肚子饿了也只能忍受,实在不行就在锅里煮点雪水加点灰面,熬制成面糊汤喝上一碗,虽然很快又会饿,可我别无选择。
摸着消瘦的脸,既无奈又可笑。
合被而眠,大概因为近来的忙碌,我很快睡着,梦里全是白雪,一眼无边,总有个声音在远方响起,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我焦急地奔跑在雪地里,一个踉跄摔倒,然后奔溃大哭……
醒来天色已亮,抓紧时间煮了点面疙瘩,装了满满一碗用洗到褪色的方布包裹起来出门。
老人等在床边,见我出现才略微笑了笑。
我将她扶坐在桌前,用锅子加热面疙瘩。
“你每日过来,可算苦了。”
老人家说。
我只是笑了一下,因为之前很少与人交流,曾经爱说爱笑的自己已经变得沉默寡言,即便说话,也很少连贯的说出一句,总要想好久才能理清词句,免得让人笑话。
“你是个漂亮的姑娘,是该好好养着。”
我将面疙瘩盛进碗里端给老人家,然后坐在她对面,温习最近学到的知识。
“多说说话,免得将来成了哑巴。”
老人喝了一口汤水。
老人说在这里的人近乎一半都失去语言功能,不是天生的哑巴,却是后天造成的,为此一辈子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从此沉默,直到生命的尽头。
老人喜欢自言自语,所以她才没有语言上的退化,并让我也学着她的样子。
可我没有她那么好的心态,如果可以不说话,我倒真的希望永远不去说。
“你的心结很重,既然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这里就是第二个鬼门关,和死亡没多少区别。”
老人说道。
她说的对。
对于姚雪的死,我已经没有弥补的能力,所以尽可能学会制香,然后每日三次为她焚香,祈求她的宽恕,也想为自己的罪责祈来一丝救赎的机会。
我在的这些日子,会有一些人上门购买老人家制作的柱香或者块香,价格低廉,毕竟这里的人也没有外界人的消费水平。
“我也庆幸有个接班人。”
老人说。
我没搭话,很认真的跟着她研磨粉料。
“好久没有尝到鱼的滋味了。”
老人又说。
我抬头看她一眼,她慢悠悠的推动巴掌大的石磨碾压筛子里的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