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色降临得格外早,将岐安府上下笼罩得密不透风。
院里的学子们考完试后,纷纷归家,离开时还在说着今天孟灵竹与仲盛的闹剧,嬉嬉笑笑。
到了后头,又开始说起今日的试题来,那是岳先生出的,实在是有些难,大家对了下答案后,面色都不太好。
仲盛走得迟,听到众人又在说闹剧和算术题,脸色更是难。
要是孟灵竹肯帮他作弊了,他何至于交一张白卷
再说了,作弊就作弊了,那又怎样,像是晋江院这种为贫寒学子开设的院,束脩低能赚多少钱到时候他付点钱给宋青婵,还不是得让他留下
越想越是懊恼,仲盛咬咬
牙,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隐没在暗淡干冷的夜色之中,转头重回了院里。
藏阁旁边,就是先生们下课后休息的地方。
他们考试的试卷,也放在里面的柜子里,只要他能偷的出来,就能更改自己的答案。
“哼哼。”
仲盛冷笑两声,不仅如此,他还能给孟灵竹一个教训,把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试卷偷出来扔掉,到时候她就没了成绩,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模样。
也是巧了,刚刚宋老爹放了试卷后,就去旁边的藏阁里收拾,还没来得及关上休息处的大门,给了仲盛可乘之机。
仲盛偷摸着进去,他知道宋老爹就在旁边的藏阁里,也不敢掌灯,只能凭借着微弱的一丝光亮视物。
很快,他便找到了放在桌案上的考卷。
他从众多考卷中找到了自己空白的那张,动笔开始照着别人的开始填写。
屋子里昏暗不明,仲盛抄写也极慢。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仲盛心中一惊,不慎打翻了手边的砚台,他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锦盒来,他没注意到,竟然又将锦盒掀翻在地。
清脆的声音在地上响起,没来得及等仲盛仔细查碎了什么东西,休息处外的烛火已经亮起。
“谁在里面”
宋老爹的声音应声响起,伴着嘎吱一声,橘黄烛光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同时倾泻进来。
将屋子里照的明亮能视物。
仲盛也清楚了碎在自己脚边的东西,好像是一只玉镯,但被他打翻后,碎成了三块。
他仓皇无措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着宋老爹。
“仲盛你怎么在这儿”
宋老爹提起戒备心,朝着他走去,瞥见仲盛脚边的玉镯碎块时,目光凝住,端着烛台的手,禁不住颤抖。
连烛光,也抖动起来。
仲盛从被抓包的慌张里走了出来,挺起胸膛说“宋先生,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一只玉镯,你要的话,我赔你三只四只都可以”
宋老爹并不言语,只是脸色白了
下来。
他将烛台放在桌案上,恍惚的光晕终于停了,他弯下腰,颤着手,将碎掉的玉镯拾起,动作慢而悲戚。
好像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镯子,而是他会珍惜许久的珍宝。
仲盛抿了下嘴,这镯子的成色没他家的好,他又说了遍,“宋先生,我说了,回头赔你一对。”
“不必了。”
宋老爹将碎掉的玉镯放进锦盒之中,也见了被仲盛拿出来的试卷,他认命地合上锦盒,目光严厉起来,“你来偷试卷”
“没有”
仲盛心虚地辩驳,见摆在自己眼下的一摞试卷,简直是在打他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