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路旁,刘止滚鞍下马,躬身行礼:“大将军,郎君命我送些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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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晚心里砰砰跳着,不知道他会拿什么出来,不知道谢旃会不会让他带什么话,不知道桓宣对此的反应会是如何,满脑子纷纷乱乱,忐忑紧张中手上一热,桓宣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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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他沉着一张脸没有看她,然而他的手那样温暖可靠,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透过来,让她慌张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都已经割舍了,假如还有什么,她也会好好跟他解释,他会明白的。
耳边听见桓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什么东西?”
“娘子的路引告身。”
刘止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双手奉上,“之前娘子跟郎君说过要回六镇寻大将军,郎君便赶着办了这些,因为娘子走得急,还没来得及交给娘子,郎君说交给大将军收着。”
砰!
傅云晚听见自己心脏重重落地的声音,鼻尖发着酸,转过了脸。
怪不得刘止口口声声只说大将军并不提她,原来谢旃是要替她澄清。
想来也知道她不好开口,所以替她说了,亦且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比她自己说出更加可信。
桓宣也没想到是说这个,伸手接过,余光里看见傅云晚低垂微颤的睫毛。
怪道前夜她一再跟他说早就收拾好了,原来如此。
谢旃是要替她澄清,他自问若是互换过来自己是绝对做不到如此的,疑心与欢喜交替着,不知第几次想起生辰那夜孔明灯下她和谢旃默默无语的对望,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放手让她去爱另一个人的吗?
不觉将傅云晚的手又握得紧些,她觉察到了,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向他望过来湿漉漉的一眼,让他突然生出无尽怅惘,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
“这是给大将军的令牌,”
刘止又取出一封书函呈上,“郎君从宫里办出来的,景国境内都可畅行无阻,郎君说路途遥远春日多雨,乘船或者走大镇甸更方便些。”
桓宣沉默着接过,隔着厚厚的信封,摸到里面沉甸甸的令牌的轮廓。
谢旃是为了她,她身子弱长途跋涉必要吃苦,所以送了路引令牌,叮嘱走水路走大镇甸,这样衣食住行都更方便,她也能少受些罪。
“最后一件,”
刘止捧出一封红色的信函,“娘子的婚书庚帖,郎君请大将军收下。”
四周一时安静到了极点,唯有风吹草叶,沙沙的声响,慢慢的,听见傅云晚发着沉的呼吸声,桓宣转过目光,看见她红红的眼梢。
婚书庚帖,夫妻两个各自一份,如今谢旃把这些退回来,他们之间曾有的一切,从此便都是斩断了吧。
让他既觉释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听见她越来越沉的呼吸,桓宣伸手拢她进怀里,慢慢将她的头发抚了又抚。
傅云晚靠在他怀里,以为会落泪,可眼睛只是干涩着。
也许生辰那夜,她跟谢旃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谢旃就已经想好了今日的一切吧。
那么多年相依为命,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也终是割舍掉了。
像是从身体里割舍掉了一部分
(),疼得血肉淋漓,却又从此别是一番景象,这一步,她终于是迈过去了。
“娘子还有些书和衣服在江东,郎君说过些日子送过去给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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