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又吻,亲她的脸颊、嘴唇、眼睛,她茸茸的长睫毛蹭着他,无限柔情缠绕,让他怎么舍得离开?
然而天已经大亮了,冀州十来个郡县,新近降服的十数万军队,都还等着他去安抚,再不舍得,也该走了。
替她掖好被角,吻着额头,无声与她告别:绥绥,我走了。
到书案前拿起那厚厚一摞信,又找了纸笔,匆匆给她留字。
有那么多话在嘴边,到最后只是最简单的几句:绥绥,我走了。
等我回来。
自己也觉得字写的不好看,又大又粗,匪气得很,与她漂亮秀气的字一对照,越发觉得粗野。
然而只要她写的好就行了,他们两个如同一体,她有的,自然也就是他有了。
或者将来战事闲时便跟她练字吧,都说她把那些小女儿们教得很好,她是个很好的老师,一定也能把他教得很好吧。
无数柔情洋溢着,忍不住再次回头吻她,到最后终是狠下心肠,转身离开。
院门外侍卫们结束整齐等着,桓宣翻身上马:“出发!”
马匹在晨曦中向冀州方向奔去,桓宣目光沉沉,望着远处。
四天过去了,江东如今局势如何?以谢旃的性子决不可能任由景嘉作怪,那么他的意图又是什么?
唤过陈万:“让江东加派人手,务必查清谢郎君的病情!”
建康。
早朝散后,谢旃走出金殿,走下台阶。
众多同僚都远远避开着他,人流因此分成两边,一边是他独自一个,一边是其他人,那群人里,又以景嘉的东宫僚属为首。
谢旃神色淡然地走着。
景嘉出来了,谁在这时候与他亲近,谁便是与未来的君主为敌。
避嫌也在预料之中。
迈步踏上宫道,身后张抗追了过来:“檀那。”
无数道目光明里暗里打量着,张抗快步走近,与他并肩同行:“眼下他们明面上认错改过,暗地里鼓动众人弹劾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连日里朝堂上弹劾他的奏章多得如雪片一般,虽然都被景元和压了下来,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谢旃低着声音:“陛下对东宫仍旧抱有幻想,我们说的再多也是无用,须得陛下自己想通了才行。”
张抗沉默,许久:“难。”
自然是难。
因为上次景嘉不曾对景元和下手,是以景元和对景嘉始终抱有希望,甚至力排众议恢复了景嘉的地位和待遇。
但如果再给景嘉一次机会,景嘉还会留着景元和的性命吗?储君始终要仰君主鼻息存活,以景嘉的自负和冒进的性格,若是事情重来一回,绝不会再给景元和留活路。
“再过十几天是先皇忌日。”
张抗心中一动,抬眼看他,谢旃垂目:“非是陛下亲眼目睹,绝不可能痛下杀手。”
先皇忌日,景元和即使行动不便也需到太庙主持祭奠,只要出行,就有破绽,就有机可趁。
就算没有,他也会给景嘉造出机会。
他要让景元和亲眼看看,景嘉到底会怎么对他。
“你不要冒险,”
张抗隐约猜到一些端倪,“陛下是明君,既然一直保你,必然心里-->>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