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静丹的突然暴动下,周围的玩家们都选择暂避锋芒,犯不着在她的临死反扑中受伤。
它哀切地皱着眉头,完全变成黑色看不见一丝眼白的眼睛,看向沈夫人的方向。
符阳辉怜悯地看着沈静丹,但那点情绪并到不了眼底,倒是显得格外凉薄:“没救了。”
得到他的暗示,玩家们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等着沈夫人交代完一切就杀了这个怪物。
它已经完全失控,依稀还能分辨出的语句:“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妈妈,为什么我的妈妈会是这样的,我宁愿我没有……”
在它完整的一句话说出来前,一根根柔韧的丝线先一步到它的面前,一瞬间转移了沈静丹的注意力,打断了它无法挽回的语言。
生站在高处,银色长发扎了起来,漏掉的一缕随着风摆动,轻柔地贴着青年柔软的脸颊,让人想到皎洁的月光。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它在这样如水般的目光里,莫名冷静了些。
沈夫人一直在咳,拱起的脊背,似乎下一秒连体内的器官组织都要咳出来。
但她勉强站起来,朝着已经快看不出人性的女儿走去。
“沈静丹”
突然茫然地看向四周,地上倒着很多人。
也许被称作尸体更合适,毫无动静和生机,有的面孔很熟悉,有的陌生。
她有些迷茫,往日即使是在电影中见到这样场面都会不适的性格,刚刚却对这些熟视无睹。
她看着自己漆黑的指甲,还有已经干涸暗红的手,突然很想呕吐。
女孩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突然恢复的嗅觉,扑鼻的腥臭味却让她反胃得更加厉害。
她弓着身体,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眼泪在这样的难受中一个劲往下掉。
本能地,她喊:“妈妈……”
就像很多个难过的时刻,在课堂上回答错了问题觉得丢人、被同学有意无意地挤兑而难过时那样,试图朝着最信赖的人伸手寻求帮助。
但她又已经习惯,自己的请求不回得到任何回应。
沈夫人从来需要的都是一个“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懂事又冷静的女儿。
她伸出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然后抱住自己。
沈静丹突然觉得很冷,那些黑雾毫不留恋地从她身边离开,好像同时也抽走了什么。
她突然很困。
一双手臂伸了过来,沈夫人抱住了她。
沈夫人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抱过女儿了,家庭和工作的琐碎和事务磨平了她,没有给她喘息和停留的时间。
沈夫人恍惚地想,原来在那些宽松衣服的掩盖下,自己的女儿已经这么瘦了。
也长成这样的年纪了。
她想起那一天,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被通知沈静丹出了车祸,在医院的病床上见到冰冷的女儿时。
她没哭,表情甚至还没有旁边的助理悲伤,只是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原来从来不听管教,在她面前锐利又充满攻击性的女儿,其实这么脆弱。
沈静丹安静地闭着眼睛,沈夫人抱着她,淡淡扫了一眼围上来的玩家,低头,开口道: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小时候不给你吃喜欢的食物,恨我不让你自由地交朋友。”
“你觉得我□□而难以理解。”
潘茂叹了口气,看着沈静丹开始浮出黑斑的手臂,对着其他玩家摇了摇头。
那些说不出来的话和理由,在另外一方完全无法听见时,反而能脱口而出。
“我一直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直流鼻血,我看着满枕头的血,还有温度计上的数字,居然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医生。”
“你小时候一直很大方,个性也傻傻的,不会拒绝人,最喜欢的玩具一件又一件地被‘姐妹’拿走,自己难过得吃不下饭。
你拿她们当好朋友,但有的白眼狼只会想着如何吸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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