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
她总是惊恐不安而后歇斯底里,接着又似有所得于是通情达理温言软语,再配上那冰霜般美丽又脆弱的外表,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她的真心,却又不自觉地软了心。
她实在是个漂亮又会拿捏人的主。
或许正是因此,夏鸿这样的悍将才会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玄天承却是不敢再相信张宓了。
他已经吃过太多亏。
今日这番话,倘若能让她维持现在的状态一段时间,他就谢天谢地了。
有一点他一次比一次确定,她就是个很自我的人——自我某种意义上是个好词,但他还不愿说她是自私。
他也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一百多岁,她的思想和人格是根深蒂固的,他根本无力扭转。
他是真的累了。
在看到张宓走向夏鸿,回过头仰着下巴朝他笑时,他感到了深深的厌倦。
他接着便听到了张宓在跟云何商量,说他既然不再跟她赌气,还是住到家里去吧,家里好几个院子空着,琏儿也想见舅舅。
好在云何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拒绝了,说他住在自己府上是有别的事要忙,若是去了夏家,一则办事官员进出不便,二则会让有心之人猜忌指挥使。
张宓点了点头,说是自己思弟心切,考虑不周。
她接着和气地对淳于小姐说道:“我这几日忙着琏儿婚事,竟无人告诉我陛下为侯爷指了婚,实在是怠慢了淳于小姐。”
她见淳于小姐面颊通红落了眼泪,连忙握住她的手说,“是我不好,委屈了你,你……你怨我罢。
明日我就登门赔礼道歉,你以后要是看上了哪位郎君,我一定为你作保,好不好?”
陛下指婚,那是违拗不得的,淳于小姐只能自认倒霉。
见美丽优雅的指挥使夫人这般好声好气地哄她,愣是什么气也消了。
她很快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两个女人自顾说着什么,这边云何走了过来,皱眉道:“延之,你脸色很难看。
要不你晚上别去了?”
晚上那个饭局虽然是世家备给玄天承的接风宴,但到了镇北侯这般地位,他要实在不想去也能推了。
“奔着他们来的,怎能开局就退两步。”
玄天承笑了笑,“正好闷得慌,去会会他们。”
“……你还撑得住就行。”
云何是了解他的,他这人被实实在在砍上两刀还没事,偏偏总为了情义弄得遍体鳞伤,他与张宓的矛盾由来已久,每见一次便要伤神。
云何微微一叹,说:“这回我去不了,跟希玉说好了,他帮你挡着点。
哎,他那人不太靠谱,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我在酒楼外安排了人,你不想玩了就溜。”
阜宁云氏虽没有颍川赵氏、平南谢氏这么庞大,但也是排得上名号的,这次襄阳侯宴请名单中却刻意漏掉了他,无非是因为他这几日的审讯得罪了太多人。
不过说实话,不去吃这饭他还乐得自在。
这顿饭属实是各怀心思的鸿门宴,东家是那位很会来事的襄阳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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