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了七八分钟,方言看到了西十六的指示牌,沿着这条石径上山,方言走到了第十二排,转身横着朝里面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一位师傅,已经在养父养母的墓前等,他蹲在那里抽着烟,身边是一只泥桶,泥桶里有半桶水泥浆,插着一把砖刀。
看到方言来了,师傅站了起来,把烟头扔在地上,脚踩上去,左右旋了两旋。
师傅有点奇怪,问:“是你?”
方言点了点头,说是我。
“一个人?”
“对,一个人。”
“你外地的吧?”
师傅接着问,方言没有吭声。
“放下吧,别提着了,死重的。”
师傅下巴朝地上点点,方言把两只骨灰盒放在地上,喘了口气。
师傅说的没错,确实有点重。
“带相片了吗?”
师傅问。
方言说带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养父和养母的两寸照,递给师傅。
师傅摘下腰里的钥匙串,钥匙串上挂着一把折叠的小剪刀,打开来,也不用比划,连在一起的钥匙还在嘡啷啷响,他手里的照片迅速转了一圈,就剪成一个椭圆。
嵌到墓碑上预留的位置,不大不小,正好,这让方言暗暗叹服。
嵌好两张照片,师傅侧着身,从墓和墓之间的空隙插过去,到了方言养父母的墓碑后面,双手把墓穴上的水泥盖板掀开,转身放在后面一排坟墓前的过道上,他抬头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方言,问:
“你什么都没带?”
方言反问:“我需要带什么?”
“黄表纸啊,暖穴和压墓碑上的。”
方言“哦”
了一声,然后说:“没带。”
师傅微微晃了一下脑袋:“不讲究?”
方言说不讲究。
师傅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火机,点着了,手拿着火机伸进去,在左边的那个墓穴里绕了两圈,这就算是暖穴,去除里面的潮气。
暖完左边的,他“嚓”
地重新点着火机,手伸进右边的墓穴,也是在里面绕了两圈。
他接着问方言:“有没有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