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吗?
其实一点也不顺路,平芜大学和他家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相距近三十公里。
他今天就是很无聊,没什么事情可做,也不愿意躺在比停尸房还寂寞的卧室里翻来覆去。
程澄这一次的恋爱比以往要长一些,女朋友阑尾炎手术,他在医院陪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爸住院都没见他陪着,简直是活见鬼。
谭柯又出差了,自从他当上集团副总,永远都有出不完的差,去非洲砍木头,去美国谈合作,去穷乡僻壤的地方吹木屑。
怪不得他跟崔媛伊能成为夫妻,一个不着家,另一个也不着家。
他这人朋友本来就不多,除了谭柯和程澄,他找不到第三个人能坐在一块,可以不说话,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是陪他坐一坐。
他甚至花钱去请别人待在他身边,稍微出点声音也好,别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样就行。
可是后来他又觉得没意思,被雇佣的胆战心惊,雇佣的百无聊赖。
所以他迫切地想要浪费时间,浪费在人潮鼎沸的萧瑟路旁,浪费在车流不断又拥堵的公路上,浪费在死寂一般的车上,望着校门口人来人往,一个个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哪怕兜里没几个钱也能笑的跟傻子一样。
当然还有那个瘦小又坚定的身影,踱着步子走进学校,消失在人海里。
‘叮!
’密码锁开锁的声音。
眼前一片黑暗,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比划着倾斜的家具,梯形的电视机,细长的吊灯,模糊的画架,一贫如洗的厨房,无声的唱片和会说话的扫地机器人。
他没有开灯,不喜欢光,不喜欢亮,不喜欢闹腾。
回到家的邵牧原像是进入一个阴霾的黑洞,四处都是硌脚的粗鄙岩石,让他无处下脚,便干脆一股脑地躺倒在地,任由自己被黑暗吞没。
不知道到了多久,僵硬的手腕动了动,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已经凌晨点了。
脑子里像存了一碗凉透的面条,坨在一起,一搅和就成了稀巴烂。
他懒着身子上了楼,冲了个热水澡,希望能把脑子冲干净。
然后颓靡的坐在床边,落地窗外一片昏暗,还能蹭一蹭未来得及离开的月光。
小路上没有人,公路上没有人,静悄悄地,像通往地狱的偏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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