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十四村民挥泪送雯雯（第1页）

日本人投降的消息传到葫芦嘴村时，并没有给村里人带来多少欢庆。

此时，一场饥荒正在威胁谭万山的佃户们。

这年自入冬以来，村子里就没有下过一场雪，冰冻期也不长，谭万山就预感不妙。

进入春季，更是少雨，到了夏，虫灾果然就来了，先是种的地瓜叶蔓被蝗虫啃得遍体鳞伤，然后就是水稻被螟虫侵害，从水稻分蘖时起，成群成片的飞蛾就在稻田飞舞，在叶面产卵，幼虫钻到茎内咬食，稻子抽穗后，稻面就出现一片片枯心和白穗。

平时是三晴两雨的夏季，现在是两个多月没有见下过一场透雨。

村里的十几口山塘已日渐干涸，谭家门前的大水塘也只有不到两米深的水了，塘里的鱼惊恐地探头探脑，仿佛也在期盼老下雨。

金沟河里的水被村民拦腰截成一段段水坝，用于为正在抽穗的水稻浇灌。

更让谭万山恐慌的是，今年村里的佃农断粮特别早，年后就不断有借粮的了。

到现在，借粮的络绎不绝，有不少家户先后多次借粮。

这样下去，今年即使这些佃户将余粮全用来还欠也不够，何况今年眼看就要欠收了，有些靠近山边的水田虫灾最重，恐怕连交够租都困难。

秀娥提出要举家回城，将那米店盘活过来，顺便也好在城里给男人看病，同时还要带雯雯去城里上学。

谭万山不好拒绝，不是舍不得这些粮食，而是治谭容的病要紧，这病还不能停药，一停就犯。

带雯雯去城里上学也是件省心的事，省得这没有家教的孩子成在家败家。

秀娥回城前，悄悄让谭伟带上几十升大米和几串腊肉到玲奶奶家，并嘱咐谭伟以后要多多关照。

走之前一，秀娥带着雯雯和嫚嫚去了玲奶奶庙。

玲奶奶听三人都要进城，眼泪就汪汪流了下来，嘴里却：“好，好！

进城好，雯雯要念书，更是好事哩。”

雯雯见玲奶奶流泪了，就上去替奶奶试泪，：“奶奶，我会时时来看你的。”

玲奶奶一把就把雯雯抱紧了，竟咽咽地哭出了声，：“我的乖乖孙，你心里有我这个奶奶就好了，你从心善心好，书念好了，长大一定会有出息的。”

雯雯也就哭了起来，：“奶奶，我舍不得离开您。”

嫚嫚也拉着玲奶奶：“我要太婆跟我去城里，我要听太婆讲故事。”

玲奶奶又把嫚嫚也揽在怀里，了一句乖孩子，也哽咽着不出话来了。

秀娥悄悄将几块大洋放在玲奶奶床头，对玲奶奶：“嫚嫚得好哩，等城里安排好了，我们就接您去城里。”

玲奶奶：“城里我就不去了，我要在这里守着他爹和他的两个儿子呢。

只要下太平，你们日子过好了，我就放心了，我在这里给你们念经拜佛呀。”

雯雯走之前，去找不换。

看柚子正在门前收拾挖回来的红薯，就叫了一声婶。

柚子见雯雯来了，就：“雯雯来了，来找不换的吧。”

雯雯嗯了一声，看那红薯问：“这红薯才这么一个？”

柚子：“今年遭了虫灾哩，村子的红薯都这样，往年比拳头还大，现在你看，一个个都比红萝卜还了。”

正着，不换出来了，听雯雯要回城，心里又是一阵痛楚。

转眼之间，两个要好的朋友都要走了，就剩他孤身一人。

雯雯：“我走后，你要照顾好玲奶奶。”

不换：“你就为这事来找我呀，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雯雯心里明白，不换是舍不得她走哩，就：“我会经常回来的，你去城里，也要来看我。”

不换就低下了头，没有话了。

雯雯见他这样，就：“好了，我走了。”

不换见雯雯走远了，才喊着问：“嘛时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