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安是在一片冰冷中,浑身剧痛中惊醒,他的身子一刹那蜷成了一只弯曲的虾米。
在他的头脑还是一片浆糊时,他就被李龙拽着衣领,拖将起来。
李龙斥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家里这么撒野!”
人在感受到极度威胁的关头,他第一反应绝不会是冷静的思考,而是立刻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能这么打我,爹回来会为我做主的!
就算你是他儿子,他也不会饶了你,他老人家可是说了,我是他最倚重的奴才!”
就是这一句拉李大雄来撑腰的话,加剧了李龙的疑心。
他本来就心无城府,同样也是冲口而出:“最倚重?你凭什么让他倚重,难不成就是靠你给他拉得一手好皮条吗?我问你,小桃红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孽种?!”
小桃红?孽种?儿子!
丰安青紫的双眼一时亮得渗人。
在以血缘为纽带的传统社会,一个儿子意味着什么,男人和女人一样清楚。
小桃红若是肚皮争气生下一个带把的,她就能进李家的门,就算当不了主母,也能做个妾室,成为他丰安最有力的依仗。
她枕头风一吹,一个孝字和一个礼字就能压得李龙半辈子直不起腰。
想到这里,他的胸膛不由挺直,神色也由惶恐恢复到安定,这下可有救了!
他心思一转,一脸笃定地看着李龙。
眼见他如此,李龙的心彻底落入了谷底,他满脸的不敢置信,居然真的有孕了……
月池并未在旁偷听他们谈话,她八岁进入这具躯体,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了解这两人的秉性。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此时正静静立在庭院中,现在已经是正午了,瓦蓝色的天穹又高又远,轻飘飘的羽云像一团团丝绒。
阳光因罕见而灼眼,她闭上了双眼,直到常年冰冷的手足渐渐回暖。
可温暖毕竟是短暂的,她又大步走入黑暗之中,脚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在心中默念:“名利之不宜得者竟得之,福终为祸。
困穷之最难耐者能耐之,苦定回甘。
走着瞧吧。”
月池开始做酥油泡螺了,准确的说,是做泡螺的仿冒品。
传说中的酥油泡螺洁白温润,入口而化,食之如甘露洒心,沃肺融心。
其配方是不传之秘,即便是父子也不轻易传授。
月池哪里知晓真品的做法,但是她在听到诸多人口耳相传的描述后,却想到了另一种替代品——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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