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鹤自己也久久地看着,神色是震惊的。
屋内死一般寂静,谢疏鹤缓慢僵硬地抬头,对上楚轻盈不明所以的目光,他沉默了许久。
楚轻盈捏在手里的保胎丸没用上,摸出的白色帕子和匕,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了回去。
屋内的烛火“啪嗒”
一声,终于,谢疏鹤起身,背对着楚轻盈,手撑着额头,似悲鸣说了一句,“对不起……”
要不还是和离吧。
谢疏鹤穿好寝衣离开,让傲夏傲霜进去服侍楚轻盈。
他去了书房,这一整夜都没回来。
楚轻盈知道这件事给谢疏鹤的打击很大,这事关一个男人最看重的自尊,觉得自己要是跟过去了,那对谢疏鹤是更大的羞辱。
他应该是需要一个人独处的,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她以为谢疏鹤只是厌世,并不曾主动寻过死,所以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谢疏鹤靠着书房里的床榻,瘫坐在初春冰冷的地上。
在黑暗里,他手里攥着的匕散着明晃晃的光,他用锋利的匕割伤自己的胳膊,任由鲜血涌出来。
谢疏鹤苍白着脸,赤红的眸里一片晶莹破碎,薄唇渐渐失去血色,他仍然感觉不到疼痛和身体温度的流失。
“主子!
二爷!”
杜婉兮比谢疏鹤预料得更早被送回谢家,问过知道谢疏鹤一个人在书房,还反锁了门后,她脸色大变。
杜婉兮狂奔过去,两手提着裙子,抬腿就把门踹开了。
李总管惊掉了下巴,杜氏来府里这么多年了,他们都不知道杜氏好像会武功?
杜婉兮一眼看到了那银光闪闪的匕,谢疏鹤还要再割一下时,杜婉兮惊喊着,冲过去跪到地上的同时,夺走匕,“咣当”
一下,远远丢开。
杜婉兮拽着谢疏鹤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对着门外喊,“吴大夫呢?立刻让他过来一趟!”
“不用。”
谢疏鹤推开杜婉兮,制止了要进来的李总管,他踉踉跄跄地走向书案。
谢疏鹤写了很多东西,放下去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浸染,他丝毫不在意,笔走如龙,落下去的字体苍劲力透纸背,自成一派。
那期间他胳膊上的鲜血滴落到纸张上,杜婉兮看到刚写出的“和离书”
三个字,恰好被染上了鲜血。
她睁大眼睛。
*
楚轻盈知道杜婉兮被完好无损地送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
昨夜生的事谢疏鹤下了命令,所有奴仆不能传到夫人耳中一句。
所以楚轻盈去书房找谢疏鹤时,看到谢疏鹤靠坐在榻上,便以为谢疏鹤是在这里睡了一夜。
谢疏鹤腿上盖着被子,露出来的上身没穿外袍,饰也很简单随意,只用蓝色绸带在后面绑起一半,另一半铺散在背上,看着很病弱的样子。
不过脸色倒是无异。
谢疏鹤看到楚轻盈来后,示意下人搬来了凳子。
楚轻盈坐到他身边。
他的手放在被子里,楚轻盈抬起的手只能落到他的胳膊上,柔声细语地问:“今天还起烧吗?要不要让吴大夫再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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