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
谢疏鹤弓着肩背,被泪水浸湿的脸摩挲着楚轻盈的脸,薄唇颤抖着,肝胆俱裂,心像是被剖出来,痛得难以呼吸。
“对不起,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那个时候他去楚家送药,是他先招惹上了楚轻盈。
他痛恨自己,后悔、自责,愧疚。
他应该答应娶楚轻盈,给楚家信物,早早地就跟楚轻盈定了亲,让楚轻盈成为自己的未婚妻。
他不应该让楚轻盈嫁给谢昭川,他应该抢了楚轻盈来。
哪怕楚轻盈已经是他养子的未婚妻了,他也应该抢。
他喜欢上了楚轻盈,不管楚轻盈是否愿意,不用顾及楚轻盈的名声贞洁,世人的眼光和唾骂,他就应该对自己养子的未婚妻强取豪夺。
在楚家被灭门后,他应该像送走太子和叶瑶他们一样,把楚轻盈送出谢家。
他顾忌得太多了,正如他活不过三十岁不想耽误了楚轻盈,所以拒绝了跟楚轻盈的婚事,他想让楚轻盈过得好,这辈子幸福美满。
可到了头,楚轻盈不仅没有过得很好,反而在谢家的后院里枯萎凋零,不到三十岁就香消玉殒。
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柳氏跪在一旁,说着这些年里楚轻盈在谢府受的种种折磨、谢昭川一开始的逃婚、谢昭川和杜婉兮的苟合,以及杜婉兮对楚轻盈的残害。
这一切,谢疏鹤听着,那每一个字都化成了一把利刃,一刀刀凌迟着他的心、全身,叫他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癫狂如魔。
谢疏鹤万念俱灰,几乎昏厥,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支撑了下来。
到后来他看上去很平静,是一种绝望、悲痛到麻木的平静。
他就跪坐在地上,抱着楚轻盈的尸体,仿佛死了般坐了一夜。
柳氏震惊地现男人的墨在一点点变白。
她不知道谢疏鹤在想什么,当天亮的时候,谢疏鹤满头青丝都变成银时,柳氏觉得自己知道谢疏鹤要干什么了。
他疯了。
他要复仇,他要所有伤害过楚轻盈的人,都下地狱。
哪怕这其中有护着他长大的长姐、他曾经效忠过的君王,为他谋划的下属。
杜婉兮过来后,看到抱着楚轻盈尸体的谢疏鹤,以及谢疏鹤满头的白,她吃惊不已,“二爷……”
谢疏鹤抱着楚轻盈站了起来,站得很稳,走得也很稳,没有踉跄。
他就那样抱着楚轻盈走了出去。
外面下了雪,谢疏鹤还记得楚轻盈嫁给谢昭川的那天,也下着雪。
此刻,楚轻盈是他的。
他抱着楚轻盈走在雪中,走了很长时间,身上落满了白雪,一头银,从背后看过去像是融入了这天地里。
谢疏鹤把楚轻盈抱去了沧澜院,放在了他的榻上,然后让杜婉兮设灵堂。
“二爷!”
杜婉兮不赞同。
要是这样做了,那楚轻盈就是谢疏鹤的妻子。
谢疏鹤是要楚轻盈以他亡妻的身份下葬,这怎么能行!
“去做。”
谢疏鹤银飘逸,碧绿色的眸赤红而又空洞。
他看杜婉兮的那一眼,让杜婉兮心惊胆战,一下子住了嘴。
这件事传出去后,全天下的人都觉得端方持重的辅大人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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