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鉴于上回叶九月的噩梦是要重新高考这种事,沈谓行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只是情不自禁地伸手覆盖在叶九月的额头上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自己发烧是被姐姐这么照顾的吧,就觉得会很安心。
然后叶九月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松松垮垮地抓着沈谓行的小手臂。
沈谓行一怔,小声叫了句“九月”
,叶九月当然没有回应,继续睡着,只是眉头渐渐地松开了,神色坦然起来,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神经病啊。
沈谓行奇怪地着他,觉得叶九月真是特别诡异的一个人,太难以捉摸了。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一个奇葩嘛沈谓行心想。
他又想就算叶九月是奇葩,也不能欺负叶九月啊。
两个人都不带感情还好,成年人的事情嘛你情我愿地解决生理问题没什么,然而当其中一个人带了感情,另一个人却不带,并且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这事儿就很说不过去了。
沈谓行觉得姐姐在天之灵可能会羞愧于有自己这么个渣弟弟,说不定半夜三更就要入梦来打自己一顿。
要说沈谓行的三观,很大程度上面是被他姐给打出来的。
小时候两姐弟过的日子太苦了,沈谓行年纪又小,没什么三观,只知道冷了要穿衣服,饿了就要吃饱,到好的东西就想要,至于是偷是骗,他也分不清对错。
结果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偷东西,是四岁的时候偷了家附近小卖部的一包干脆面,开开心心拿回去给他姐分着吃,反过来被他姐摁在地上扒了裤子抽了十分钟,屁股都打肿。
哦,偷东西是错的。
沈谓行记住了,这一辈子都记住了,脑子不记住都有屁股来代替他记住。
后来他姐带着他离家出走,到了城市里面。
这个时候的沈谓行长大了点,也会来事儿了。
他打小就长得好,那叫一个穿得差点也不掩真美色,迅速靠脸和一群小太妹和小太弟打得火热。
沈谓行倒也没敢跟着那些不良少年去偷东西或敲诈同学,但靠着脸骗吃骗喝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再不济还能当个小白脸吃软饭。
他也没觉得这有多大的问题,是人姑娘主动请客的,他又在长身体的时候,急需油水和肉。
沈谓行开开心心地打包烤鸭回家给天天艰苦打工的姐姐补一补,然后他又被他姐给摁在地上抽了。
这回倒没扒裤子,毕竟年纪大了,他姐只是扒了人姑娘给他买的新t恤,把他背给打肿了。
每一次打他,他姐比他哭得狠,一边哭一边打,搞得沈谓行惊恐万分,赌咒发誓再也不走岔路了。
打完了,他姐给他上药,一边上药一边默默地哭,眼泪掉在沈谓行的伤口上,火辣辣的疼。
再后来,沈谓行他姐谈恋了。
对方是他姐打工的超市的股东的小儿子,很典型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模式。
无外乎是小少爷跟着爸爸来视察地盘,结果对灰姑娘一见钟情。
毕竟是沈谓行他姐,姐弟俩长得不是特别像,但各有千秋,他姐穿着超市收银员的马甲,不施粉黛仍然楚楚动人。
小少爷挺多情的,天天往超市跑,追着沈谓行他姐鞍前马后,一片真挚,终于打动了沈谓行他姐的芳心,还带回家给弟弟过。
见到女神带着弟弟住贫民窟,小少爷心都要碎掉了,脑袋一拍,当场跪地上求婚了,说怕女神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照顾,所以先求婚,求完婚就是一家人,就不存在别的问题了,就能顺理成章地接受自己的照顾了。
沈谓行对这未来姐夫的印象很好,在一旁起哄来着。
他姐姐也很感动,哭着答应了。
当时起来一切都很好,但没等沈谓行高兴多久,形势就急转直下。
倒也没有发生小少爷家人拿着三百万的支票让姐弟俩走远点的情节,小少爷家人都很平静,压根没出手,是小少爷的前女友来找了沈谓行他姐姐。
前女友也很平静,客客气气地请沈谓行他姐姐去了咖啡厅,将怀孕报告给了他姐姐,非常礼貌地讲述了这段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童话故事背后的另一个故事。
另一个故事是小少爷对沈谓行他姐姐一见钟情的时候,前女友还不是前女友,她已经怀孕了,甚至已经订婚了,并且还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自由恋,并非家庭联姻。
而因为沈谓行他姐的出现,小少爷坚决地要求退婚,并且让未婚妻去打胎。
小少爷在沈谓行姐弟的家门外淋了整整一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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