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夫人长叹一声,“他怎么这般糊涂!”
瞿二婶眼眶一红,“夫人,请族老主事吧?”
瞿老夫人手扣进账本中,隔了许久方点点头,“开祠堂,请陈家耆老,请里正。”
杵着拐,瞿老夫人站起身来,声音喑哑,“叫阿董带一队家丁,把陈六带来。”
再然后,显金和陈笺方就被请出来了,这种教训长辈的陈家高端会晤,希望之星都不够格,显金一个打黑工的拖油瓶就更没有立场观战了。
陈笺方背着手慢慢走。
显金本想走出花厅,就和希望之星分道扬镳,却又不好直道超车——不想搭理他的意图太过明显。
显金便只能歪着脖子,拖着步子跟在后面,作蜗牛状滑行。
陈笺方脚步一停,转身斜睨,“你倒不怕陈六老爷告发你敲诈?”
显金一惊。
陈笺方语态简短提醒,“初五迎财神,我与友人于小稻香聚会,正对面就是水西大街最繁华的人堆。”
噢。
原来是看到她领着陈六老爷“挖宝藏”
去了。
显金挠挠头,“他不敢,他还得给他儿子孙子留点好东西呢。”
她小敲了两刀八丈宣、两刀六丈宣,她才不信陈六老爷手上就只有这么点!
她若狮子大开口往大了要,把陈六老爷的存货要完,陈六能价都不还,全给她?
陈六手上必定还有。
只要他敢告发她拿着账本先去敲诈,那他手上剩下的那点存货,一张纸都留不住!
到时候他儿子他孙子恨死他!
陈笺方琢磨片刻,懂了,又背着手向前走,走了两步,在犹豫踟蹰间又停下了步子,彻底转过身,“凡事需三思谨慎,勿莽撞鲁行,以混制混、以暴制暴,反伤己身。”
话说出口,陈笺方甚觉不妥。
他算哪块田里哪根葱?
只是这姑娘本来便出身不显,又有个做小娘的母亲,为人全凭一股冲劲和天生自带的机灵,此时不翻车,不代表以后不翻车。
这个世道,一个姑娘,承受得了翻车的代价吗?
三叔既顶着压力把这姑娘留下来了,就该担负起教养之责,
三叔
陈笺方脑子里浮现出前两日陈敷一手捧着一个酒缸,站在堂屋正中间,油头粉面又懵里懵气的模样,不由暗自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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