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罪,还有悔。
男人以头抢地,额上已有斑斑血痕。
当他开始珍惜时,方知何为情爱。
渐渐的,站在山脚处的随从已看不见步瞻的身形,只瞧见着雪山叠叠,遥远得仿若没有尽头。
于一片纯净的白里,就这般突兀地出现点点腥红刺目的红,顺着山峦层层攀延上去。
第十五阶,第十六阶……
第二十八阶,第二十九阶。
“步瞻敬拜上苍,苍冥在上——”
第九十七阶,第九十八阶……
第一百二十阶,第一百二十一阶。
“吾肆逆滔天,恐惧修省。
千秋罪愆,万般因果——”
第二百一十三阶,第二百一十四阶……
“望神官降罪吾身,佛灵解厄吾妻。
赖天地降佑,惟零涕叩仰!”
“步瞻敬拜上苍!”
……
“苍冥在上,吾肆逆滔天!”
……
越往山顶上走,周遭气温愈发寒冷。
那飞雪飘飘,冻得人
身体僵硬、甚至根本无法瑟缩。
他就这样拖着一寸寸变得沉重步子,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高高的山,茫茫的夜。
素白的堆雪望不见边际。
二百一十五,二百一十六,二百一十七……
三百九十九,四百,四百零一,四百零二……
谈钊攥紧了止痛药和金疮药,跟在步瞻两步之后,片刻不离地跟着他。
主上未打伞,他也不敢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