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很多功夫都是大师兄手把手教我的。”
唐倦很突然地开口。
他知道沈珏没睡着。
他们正挤在一张床上,沈珏只要了一间房。
本来唐倦说睡地上就好的,现在的情况,他还真有点不忍心,只能拉着他上了床,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嗯。”
沈珏等着他的下文。
“他教我礼仪,教我读书,教我尊师重道,教我,做人要坦荡!”
“刚上山时年龄小,其他师兄们会欺负我,他就帮我教训回去,我闯了祸,他一边教训我一边替我在师父面前遮掩。”
“因为我母亲的身份,总有人说些闲言碎语,我起初,很在意,也是他告诉我,我是我,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她姜如水的儿子不假,但也是他胡尚年的小师弟,盛阳山的人,有他在,没人能诋毁我。”
从小到大的维护之情,他是相信师兄曾经也是真情实意地待他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兄看他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了。
他渐渐武功越来越好,渐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年年比武都是榜,掌门升他为徒,渐渐没人提他母亲,而是盛阳山徒。
再也不用师兄护着。
师兄也再不护着他。
他是能感觉到的,师兄的疏远,只是不愿意承认。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争这盛阳山的位置。”
他在黑暗中的声音终于染上了哽咽。
沈珏轻轻拍拍他放在身侧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有些东西,不是你一句我不争我不要,就可以让那些觊觎的人放弃伤害你的。
他相信唐倦明白这个道理。
情谊之所以难得,就是因为它经过名利人性的考验,胡尚年对唐倦的情谊很显然没能过得了名利这一关。
{我有个对我天下第一好的师兄,我想给他去祁个福,保佑他一直平平安安!
}沈珏想起七岁的唐倦说这话时闪亮的大眼睛。
“你只是遗憾可惜而已,并不恨他,尽管他要杀你。”
沈珏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唐倦,你是个很好的人。”
“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谁的徒弟,你都是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