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摆摆手,让奶娘先将公主带下去,才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沈轻晏那孩子,若非他机敏,看见柳冲带来的人中没有张随原,猜到对方可能不利于他,提早防备,现在恐怕真的去见你父皇了。”
许久没有被人提起过的名字,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闯入耳朵,昭宁捏着奏折的指尖一紧,慢慢答道:“是啊,以张随原当时的能耐,入宫觐见本该有他,刻意避开自然是有事瞒着。
柳冲失策了。”
“昭宁。”
太后唤了她的闺名,语气无奈又温柔,像是回到几年前,她还未出嫁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太医院的人都道若非沈轻晏心有执念,硬是吊着那口气,就算多年习武身体康健,也绝对捡不回这条命,如今他休养了大半年,虽比不得从前,但好歹能如寻常人一般生活,你不打算召他入宫了么?”
昭宁心中一阵刺痛。
如寻常人一般生活,她明白得很,对于付出那么多的沈轻晏来说,这才是最残忍的所在。
“不必了。”
她说,“母后也不必再劝,沈轻晏留在宫外,会有他的天高海阔。”
太后叹气。
这段时间,乾兴宫死气沉沉,谁都知道为什么,可谁都只能看着陛下,像是挖骨疗伤般,把和沈轻晏有关的东西,从自己的生命里一点点剔除出去。
“既然这样,陛下,把从世家子弟里甄选内宫侍卫一事交给哀家吧,哀家闲来无事,也想看看年轻的孩子们里有没有出类拔萃的。”
昭宁知道这是变着法子给她充盈后宫,本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到头来要不要收人还是看她自己,倒是一直拒绝会让母后更加忧心,便同意了。
太后的动作很快,一个半月后,新侍卫入宫,个个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昭宁没太放在心上,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如从前一般,扑在如山的奏折里。
直到四月初三这日,昭宁忽然让御膳房送了两坛子酒,自斟自饮,不知不觉就喝到醉眼朦胧。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乾兴宫里伺候的人都慌了,报去太后那里,太后想了想,叹一口气,“让陛下喝吧。
传哀家的话,今天不论有什么事,都不准打搅陛下。”
阿竹和芸溪在一旁默默对视一眼,心中皆了然。
四月初三,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