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初伸手接过来。
鹿青崖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指尖有些冷。
医院里到处都是暖气,他又穿这么多,竟然还会害冷。
“穿这么多,还这么冷?”
鹿子初笑笑,是一种脆弱的笑,仿佛整个人是纸做的一样,看的人有些心惊肉跳,“天生体寒。”
“体寒这回事,还是女性多一些。
男人还真不多见。”
鹿青崖寒暄过了,这才进入正题,“你是怎么想的,对这个病?”
江图南觉得,鹿青崖有些坦率了。
不仅语气,就连措辞都是。
他心里有些紧张,主要是担心这么直白的方式,鹿子初受不住。
“我知道,以现在的手段治不好的。
本来也不想治疗的。
想着不受罪,体体面面地走。”
“你看的挺开的。”
“也没有。
要是真的看得挺开,今天鹿医生也见不到我的人。”
鹿青崖见过太多的绝症患者,最初的时候,他也特别感性,为了那些时日不多的患者而可惜,而难过。
可是后来,当他见多了,多少也有了一些抵抗力。
会尽心尽力给病人解疑答惑,耐心给他们安排治疗方案。
遇到囊中羞涩的病人,他也会慷慨相助。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被病人的情绪带入过深,而出来不了的状态了。
可是今天,他觉得有些反常。
应该是对方的缘故。
这个鹿子初,年轻漂亮,谈吐不凡,身份不低。
也就是说,家里有钱。
鹿青崖在想,不知道是不是人生水满则溢的道理,往往其他地方很美满的人,某一个地方就会特别欠缺。
比如,有的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优秀的外表,和卓越的头脑,但可能生子困难。
也可能健康有损。
鹿子初正是这一种。
他长舒一口气,眼里弥漫起久违的心疼,“化疗吧,越早越好。”
鹿子初不吭声,鹿青崖也没催他。
半天后,鹿子初用一种极力克制后,四平八稳的语气说,“鹿医生先给我开一些药吧。”
鹿青崖直视他,十分坦率问,“我多嘴问一句,你也应该不是钱上有困难吧?”
鹿子初自嘲一笑,“要是这就好了。”
要是因为钱,在他这里根本不是事儿。
可是一旦化疗,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那样子,动静就大了。
最后,费明泽那里就不容易隐瞒下去。
而且真是化疗,头要掉光,整个人也气色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