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松的心又往上高高提起,董喜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除了这里,还伤到哪里?”
杜映雪揉了揉鼓起的小肚子,又指了指膝盖,“就这几处,不过现在好多啦,只要不碰就不会疼。”
董喜弟此刻绝对称不上是庆幸,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舍得对这样一个软团子下如此重的手,得养一个多月才能下地……
但她下意识忽略的是,自己每回挨完或轻或重的打后,第二天不论如何都得爬起来继续干活,小小生命中从来没有“养伤”
的概念,故而她有些无法想象需要养这么久的伤究竟该是何等的深重。
在自家二姐脑中排演着正受千刀万剐之刑的杜映雪歪了歪脑袋,又从兜里摸出刚刚老板大叔塞来的几颗糖,不等女孩回神便已经塞进了对方的衣兜。
董喜弟刚要拒绝,就听到糯糯捂脸娇声道:“姐姐,我一吃糖就牙疼,你帮我分担些!”
这话半真半假,她这辈子的确不打算像过去一样瞧见糖就馋得走不动路,但也不至于沾糖就浑身难受的程度。
董喜弟见妹妹呲牙咧嘴的夸张模样,脸上泛起连自己都恍然不觉的笑纹,她知道糯糯的心意。
她都明白的。
杜映雪见二姐没再推辞,心中甚至宽慰,这又是一个很大的进展!
若不是怕那劳什子表姨起疑,她都想在下回来时给二姐带来几件娘做的新衣服,又或是塞些钱,起码能让二姐吃饱穿暖。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时候,吃不饱喝不好自然影响育,难怪长大后的二姐瘦得那样嶙峋,肯定都是因为自小就被董家苛待,说不定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想到这里,杜映雪心头又将一件大事提上日程。
如果说之前她更多的是希望能弥补全家人不能团聚的遗憾,那么在与二姐接触越来越深的过程中,杜映雪开始无比确定一件事——
她要二姐自由、健康、快乐。
只是……低头看看女孩这双本该白白净净的、到了年纪就该握笔的手,现在已经是布满糙痕,丝毫看不出是个六七岁女孩该有的幼嫩模样的双手。
等等,握笔?
——念书!
二姐是不是快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但转念一想,想必董家也不会送二姐上学去。
杜映雪经过上世一遭,已然深知读书的重要性。
尤其是女孩。
董喜弟瞧见小人儿眼珠滴溜溜转,心中不住软,俨然将地上的两桶水抛诸脑后。
姐妹俩一个如小雀般叽喳,另一个惜字如金,却又分外和谐,在不远处热心大娘笑意盈盈的注视下又很是亲热了一番。
“咳咳。”
大娘突然重咳两声,不着痕迹地瞥了内院一眼。
比董喜弟反应更快的是她身旁的糯糯,如触到静电般倏然弹开,又上前两步轻捏了一下女孩的手,“姐姐,等我。”
不等董喜弟回复,杜映雪就像只小肥雀一样扑扇走了。
直到巷尾再看不到那个灵动的身影,董喜弟回身向林大娘递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又低垂下眸,屈腰顶起那横梁,歪斜又坚定地咬牙独自走向了那扇困住自己近七年的木门。
而扑扇猛了的杜映雪正躲在拐角处呲牙咧嘴,顾不得抻到的双膝,满脑子只剩两个字在打转——
上学!
上学!
上学!
杜映雪记得自己上辈子是七岁时候去的学校。
这个年代的农村也不讲究什么幼儿园托儿所,都是孩子到了年龄便直接去村里唯一的那所小学,有的堪堪读完就不再念书,而有的则是可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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