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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十三(第1页)

希夷被引着坐到了最靠近戏台子的桌子旁,说是戏台子,其实也不过是用几块木板潦草扎起来的简陋围栏,上面用水红的绸子扎了结,拉出一块长宽约两丈余的白地,长长挑出的屋檐重做顶棚,悬挂数盏色彩辉煌的灯笼,四周摆一圈高低错落各致的花草,竟然也有了富贵人家庭院春深的意境。

场地虽简陋,布置却极其用心,在心思机巧方面,竟也不逊色于那些专唱堂会的大班子。

脸颊贴着希夷肩膀的小孩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细微,似乎沉入了梦里,希夷将他放在腿上,垂坠曳地的大袖正好盖住他大半的身体。

吱呀一声,迎客的大门合拢,庭院里树梢花丛间的灯盏倏然熄灭,暗沉沉的院子里,顿时只有那一方花团锦簇的戏台子被笼在濛濛光火中。

清幽洞箫长笛乍起,花木扶疏间,一戏装丽人碎步盈盈如云而出,长裙委地,水袖堆折,珠翠在花灯的照耀下展现出璀璨莹光,如同流动的星芒,在夜色里凝固成一捧细碎清澈的火焰。

上了浓厚妆容的脸已经不清本来样貌,桃红的妆粉故意在眼尾拉出长长的晕红,勾出姣好的眼形,轮廓清秀的面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含着水波流光,每一次抬眸都是百媚横生,不言不语就能道出无尽的哀怨轻愁。

这大概就是方才那男人说的“连云仙”

了,希夷靠在高背椅上,歪着头丝竹声中戏子身段盈盈,捏着扇柄对着台下欲语还休。

一角石青色的衣摆从希夷余光里掠过,有细微的骚动在后面响起,希夷懒洋洋地侧着脸过去,便见得一个生模样的青年正悄悄地从后面走过来。

庭院里客寥寥,拢共就五六张桌子还坐不满人,便是坐在这里的也大半在与同伴说话,少有认真听戏的。

那生显然极其恪守礼节,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听戏,一路带着打扰了人家的抱歉笑意,右手压着袍角怕碰到别人,侧着身体绕过一张张桌子,时不时朝他们颔首表达歉意,又不敢出声,模样显得有些拘束和滑稽。

他一路往前,希夷挑起了眉头,就见他停在了自己这张桌子旁。

那生抬起袖子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对希夷拱手为礼,轻声道“兄台,在下”

他抬起脸来,在见希夷的面容的同时,声音在半路卡顿了一下,眼里有淡淡的惊讶之色,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在下可否与兄台拼个桌”

希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盯着生的脸,慢慢坐直了身体。

这腼腆生有一张非常出色的脸,不如希夷那般昳丽明艳,是世人最为欣赏的正人君子的长相,文雅秀致,俊逸温润,浑身都是斋里养出来的卷气,笑起来时有点不善言辞的温柔。

法则忽然迟疑着在他耳边问“这个人好像”

希夷没有理会法则含糊莫名的疑问,朝那个忐忑不安的生笑起来“当然可以,请。”

生隐隐松了口气,撩起长袍坐下,再次向希夷致谢,不等希夷回应就急切地向了戏台。

纤长的手指抹开扇面,露出金粉粼粼绘着侬艳牡丹的图案,半张脸藏在扇子后的戏子含羞带怯地望着台下,一双浓妆艳抹的眼眸明亮婉约,细腻悠扬的唱词从她口中倾吐而出,眼神里都是浓烈深沉的脉脉深情。

希夷饶有兴致地着身旁的生,又台上捻指挽花的美人,他们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里面粘稠浓烈的暧昧几乎要凝聚成实体从虚空中滴落下蜜糖来。

生和戏子。

这戏码倒是有趣。

希夷发现了这两人的猫腻之后就像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珠玉般的唱词从他耳边滚过,全然没有被他听进心里去,一心只睁大了眼睛他们的互动。

灯光下的美人抬起水袖抛出,衣袖飞扬间,她下意识地了台下的生一眼,眼里的欢喜是真真切切的温柔;而接收到这个视线的生双手规规矩矩地按在膝盖上,轻轻搓着手掌下的布料,嘴角抿着怎么也捺不下去的弧度。

倒是把旁人当成了空气一般。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扇子合拢,故事里被礼教束缚着生命的高门闺秀轻轻叹息,和着丝竹慢悠悠地吟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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