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凌晨很冷,夜又浓又黑,但秦一隅的双眼好似藏着两簇火星子,莹莹的,灼灼的,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奇妙的是,当南乙放下手里的东西,真的接受他的要求,打算靠近时,那双眼睛又变得湿漉漉的了。
他恍惚间有一种被需要的错觉,于是真的走过去,驻足于奏一隅的面前
他以为秦一隅会站起来,但没有,他还是安坐在那张石凳上,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只是像动物一样抬着头望着他。
那我应该蹲下来吗?要和他保持在同一水平面吗?还是拉着他站起来呢
南乙觉怪异之处:明明已经被动地和这个人接过两次吻一一尽管只有他单方面记得,但想到要和他拥抱,自己却生疏到连手都不知该怎么摆。
就在他试着想要蹲下时,秦一隅的双臂已经搂住了他的腰身,仍坐着,自然而然地将脸埋在他胸口。
腰是他身上很特殊的部位,南乙很怕被碰到,会很痒。
所以在被奏一隅抱住的前十秒钟,他都紧抿嘴唇,试图和自己的敏感与防备做对抗,直到不再想躲,渐渐适应。
夜风吹开了外套,之前被浸在凉意里的胸口,如今被暖热的气息萦绕。
那两条手臂交要在他的后腰,明明不算紧密,但却很真实。
南乙,有些出神,他想,这样会令奏一隅感到些许安慰吗?不知道,但他自己似乎有被宽慰到人与人之间的拥抱真是神奇,一切的情绪仿佛都融化在嵌合的肢体里,埋得愈深,愈安全,交融在一起,好像两条温暖的河流,分开后,再凝固成平行的两岸,奏一隅的体温似乎原本就比他高很多,重叠在一起,将多的温度渡给南乙这副微涼的躯体
他脑中不禁冒出奇怪的假想,如果自己是冰雕出来的一尊相,被这个人抱住,恐怕很快就会瓦解,滴滴答答,淌了一地,渗进泥土里,最后什么都不剩抱了一会儿,奏一隅将头偏过去,侧脸和耳朵贴在他胸膛
他声音很轻地叫他的名字:”
南乙,你的心跳得好快。
“是吗?”
南乙低声说,“我感觉不到。
“嗯,你有一颗很厉害的心脏。”
秦一隅下了个奇怪的论断。
这个形容词有些儿戏,南乙轻笑了笑
”
我认真的,我听得到。
“听到什么?
”
你不是机器,是活生生的人啊。
南乙一愣。
奏一隅用额头抵住他的心口,声音轻得像一片云,“你的心很累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所有的情绪都埋在这里,时间太久,就会很痛苦。
偶尔也要想个办法,宣泄出来。
南乙像一把钝刀切割着奏一隅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然后把他们一一收集起来,藏在心里
“我有泄的渠道啊。”
他轻声回答
“骑摩托车?”
奏一隅笑了,“那你告诉我,你飙车的时候,会不会幻想下一秒就生意外,重重地撞上一辆卡车,粉身碎骨?南乙不说话了,
奏一隅的手仿佛不是拥抱着他的腰身,而是探入他的胸口,握住了他的心,
“你的泄方法是自毁式的,对吗?
奏一隅抬起头,一双眼亮极了。
再开口时,他嘴角带了些笑意,温柔地简直像另一个人,告诉他:“别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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