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了十二月之后,年关近在眼前,第一笔行债券获得的二万两银子进入军营平复了军费危机。
陈昊也在感慨养军实在是太费银子了,可又不敢不花这个银子,这年头没银子根本没人给你卖命,银子只要到位了,那就是嗷嗷叫的虎狼之师。
明末官军就是典型的例子,在明军阵营时他们被拖欠军饷,衣食无着,并且还被文官视作猪狗,除了对内欺负农民军之外,对外抵御建奴几乎是一触即溃。
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明军叛逃加入清军阵营之后,几乎就是瞬间战力暴涨,硬生生帮着满洲建奴打下了偌大的花花江山,这就是给钱与不给钱的区别。
人家满清就知道让人卖命得给钱,实在没钱他可以放纵屠城去抢汉人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太高明了。
陈昊俗人一个,没有显赫的家世更没有传说中的王霸之气,他能够称为溗泗军核心的凭借就是聪明的政治手段以及优厚的军饷待遇,能搞钱自然下面人就服管。
溗泗军行债券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对面的宁波府,宁波府的士绅商人们也对此极感兴趣,甚至是开始聚集商讨研究这玩意儿的可靠性。
实际上宁波府官僚士绅对于定海县的情况一清二楚,对于这是突然蹦出来的武装力量他们也极为头疼。
由于陈昊并未下令封锁海岸线禁止人员出入,甚至还取消了路引制度大力支持人口流动促进经济展,这就导致定海县舟山群岛与大的交流一直畅通,官府对此颇为差异,私下里派出了很多密探信使通过定海县本地官绅的门路对溗泗军进行了全方位的侦查。
这一查就把他们给搞抑郁了,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伙人没有大肆劫掠地方,没有杀官夺城扯旗子造反,并且还很讲规矩,至今为止定海县名义上还是明朝官府统治着,无论官绅平民都可以自由进出,甚至朝廷的信使都可以大摇大摆去县衙。
这脸皮没撕破就代表还可以谈谈说不定还能招抚呢?
可当收集到的信息越来越多时候,宁波府官绅就开始忧心忡忡了,听着信使密探汇报的岛上足足三千多虎狼之师,并且还就地征税施行律法,有点脑子的官绅就清楚招抚不可能了。
有军队还好说,武夫嘛都是最好骗的人,可懂得征税施行律法,有权谋手段达成政治目标的军队就可怕了,这说明他们是有脑子的!
最后感觉打不过,招抚可能性又不大的宁波府干脆就当鸵鸟,把溗泗军当成透明人不搭理,等着将来有精力再处理。
明代官绅在后世人站在上帝角度上看很蠢愚不可及目光短浅,但那都是受限于历史局限性,陈昊接触看来,这伙人一点都不笨,甚至还很狡猾只是都是些小聪明,缺乏大智慧。
债券行后的第十天,陈昊总共卖出了价值四万多两白银的军费债券,比陈昊预计的数目少了太多了,但却也没办法,因为士绅们不可能把全部身家都换成一纸轻飘飘的债券。
所有的债券都是是走私船上的a纸打印而来,防伪性能极佳,至少这年头没人能够仿制出这种特殊的油墨以及字体。
但说到底这依然还只是一张纸而已,再买下去就是倾家荡产了,没一点现金流还怎么应急?
本地士绅不愿意买了,这个时候对岸宁波府的士绅派人过来联系了,表示对盐场和债券很有兴趣。
陈昊也兴致勃勃的接见了他们,双方初一见面,陈昊就给了他们一次乎意料的体验。
原本宁波士绅的代表都是胆战心惊的跑过来试一试,想着富贵险中求,以为这伙贼寇就算是再讲规矩也不怎么好打交道,至少下马威是必不可少的。
可没成想,陈昊亲自到港口率领士兵列队迎接,一路鞍前马后跟个狗腿子似的把代表们迎接到县衙,刚到地方就摆下了本地高标准最能拿出手的宴席招待,并且还叫了好几个能喝酒的好手作陪,若不是本地没几个漂亮姑娘,恐怕三陪都给整上了!
什么下马威、恐吓、唱白脸黑脸那都是不存在,溗泗军自己清楚得很,现在可是借钱呐,人家是财神爷上门,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
借钱的时候不装孙子什么时候装?钱借到手了那才是大爷!
第一天宁波士绅代表团被喝得云里雾里的,一个个都是不省人事,知道第二天双方才开始正面会晤。
会晤现场也是不分主次的长桌,双方平等对坐,这让作为代表的商人们受宠若惊。
不过正式会谈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焦灼对立了。
先宁波府士绅狮子大开口想要直接以三十万两白银收购盐场,宁波府士绅早就弄清楚了洋螺盐场的产能以及未来扩建计划,只是没搞明白其中的蒸提纯技术。
只给三十万两收购价的理由也很充分,盐场产出的雪花精盐虽然质量上成,目前在市面上都是按照最高档次的价格售卖,可物以稀为贵,你产量这么大还在不断扩产,未来产量节节攀升,这价格势必会回落的,所以三十万两的收购价还是很合适的,只要答应就可以一次性拿到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