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连奉常大人也在。
秦王政不屑于祷告天地,但对上天宣扬功绩的事他很乐意去做,而且楚国灭亡是要被记在史书上的大事,秦王受俘前楚王负刍的仪式不能潦草,势必要先行祭祀大礼。
祀,国之大事也。
因此,这次随行秦王政去往南郡的不仅有军政大臣,还包括“掌三礼”
的奉常及其属官、负责受降礼仪的典客等朝臣。
奉常、宗正、典客这类官职可以称得上是“清贵”
,指他们负责的工作内容很重要,但一般不参与国家的日常政务。
所以他们跟其他朝臣的关系都
比较泛泛,轻易不扎堆。
今天却是个例外。
显然,再是位尊清贵的人,也抵挡不了土地、粮食带来的安全感与满足感。
“这踏碓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
“妙啊!
妙啊!
这么简单的构造,吾等怎么之前就没想出来呢?”
听着在场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皆是赞不绝口,频频重复叫好,夏无且翘首而望,只见包围圈中,一名小吏正在轻快地操作踏碓,而在旁边亲自舂米以作对比的竟是太尉缭。
太尉虽然不涉战场,但一身武艺却没丢,此时舂米都没褪下官服,只卷起两只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随着捣米动作绷起条条青筋,任谁不夸一句“悍将”
。
诸臣在兴致勃勃猜哪边舂的米多,但夏无且兴致缺缺,这种夏稚唯口中的对照实验,他在安丰县属实见惯了。
正这么想着,他身旁的治粟内史抱着一只体型等比例缩小的秧马,声音几近哽咽低喃着。
“真好啊……真好啊……粮产增收……粮仓得以充盈……真好啊……”
而导官令满脸欣慰、兴奋。
“太好了!
太好了!
不用再从内库往外掏粮食了!”
夏无且夹在中间哭笑不得,在二人絮絮叨叨的述说中,明白了他们的情绪为何截然相反。
治粟内史广义上算是国库负责人,每逢国家受灾时都要遵循王上政令,拨款给予赈灾抚恤。
而细数秦王政继任王位后秦国遭遇的自然灾害——
王三年的饥荒;王四年的蝗灾;王七年的水灾;王九年的寒冻;王十二年的旱灾;王十五年、十七年的地动;王十九年的饥荒;王二十一年的大雨雪……
夏无且一介医家不会系统总结这些,当下听治粟内史一一列举,真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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