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中,鱼歌看着宫中陈设,无端觉得心底燥得慌,命云兮燃了香,又弹了许久琴,心中才静了下来,于是转头问云兮道:“那位鱼昭仪,腹中胎儿何时足月?”
云兮答:“尚早。”
鱼歌仰头闭眼,缓缓道:“鱼荞之所以肆无忌惮,一来,是有她腹中胎儿作依凭,母凭子贵;二来,是以为鱼家人悉数被杀,无人奈何得了她。
你且传信给李将军,求他帮我办两件事。”
云兮看着鱼歌,道:“女郎请讲。”
鱼歌道:“一是求将军想尽办法,求得一味引产的药来,将鱼荞腹中胎儿置于死地;另一件,则是让将军找到在京中寻到我时的那处宅院,院中有一位疯癫妇人,那妇人本是鱼荞之母,望将军暗中将此人请进宫来,以保万无一失。”
云兮有些怯懦,道:“女郎说说的第二件事好办,只是第一件……”
“如何?”
鱼歌问。
云兮答:“这事试过许多次,无奈鱼昭仪与董荣防范颇严,根本就无下手的机会。”
“哦?”
鱼歌想着,对云兮说,“那就先把第二件办妥,第一件,且从长计议。”
云兮领命,退了下去。
鱼歌独自待在屋子里,燃了一盏灯,挑着灯芯,心底浮出些事情来。
“云兮!”
鱼歌向屋中喊着,却并无人应答,鱼歌独自走了出去,在亭台高处远远地看着鱼荞宫殿所在,云兮找到她时,见她正呆,便问:“女郎在想什么?”
鱼歌看着远处,似答又似问:“你说,以鱼荞的性子,今日她怎么不刁难跪在她面前的奴仆?”
云兮答:“也不知可否是奴理解错了,奴总觉得鱼昭仪对今日那人是有些不同的?”
鱼歌问:“何出此言?”
云兮答:“向来在宫中冲撞了昭仪的人,轻则重罚,重则处死。
而那人冲撞了鱼昭仪数次,不仅未曾重罚,反而活的好好的,女郎觉得,这不蹊跷吗?”
鱼歌闻言,问:“那人,是什么来头?”
云兮答:“奴听闻,是后赵旧部姚弋仲之子。”
鱼歌不解,姚弋仲不是投靠东晋了吗,他的儿子怎么会在秦宫之内做一个奴仆?云兮将苻坚斩杀姚襄之事告诉鱼歌,鱼歌才恍然大悟,果真世事无常。
笑了笑,说:“既是降臣,只怕是多借鱼荞许多个胆子,任凭他冲撞多少次,也是不敢杀的。”
正说着,不远处有一个仆从打扮的人端着水匆匆走了过来,云兮看见,忙小声对鱼歌说:“正是那人!”
鱼歌抬头,看见那抬水的人,心底陡然一惊,定下神来,问:“你可知他唤作什么名字?”
云兮答:“似是叫姚苌。”
“姚苌?”
鱼歌沉吟着,莫说这人名字里与苻苌兄长有一个相同的字,就连人都与苻苌兄长有四五分相似。
正念着,鱼歌忽然想到:苻生自幼不被先帝重视,相较苻苌处处为先帝褒奖,未免会生出些命运不公之感。
加之苻生其人,本就狠戾多疑,久而久之,心底自然会多出许多嫉妒来。
不然也不会痛下杀手,取了苻苌性命,从而取代苻苌位置,夺了本该属于苻苌的大秦江山还有倾慕苻苌的梁怀玉和“鱼小妹”
。
苻生执念如此,若是他得知身边他最为重视的“鱼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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