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萧景曜又接着开口道:“如今有殿下和承恩公在,下官自然是愿意陪大人前去大理寺的。”
这下子,苦笑的人就变成秦致远了。
福王和承恩公是什么性子,他们这些京官,谁不知道?随便一个就能将人逼得抓狂,更别提两人一起出动。
秦致远都生出一股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这两尊大佛一起去大理寺的荒谬之感。
救命,福王和承恩公不会将大理寺给拆了吧?依照陛下的性子,他们真要把大理寺给拆了,陛下估计也是当场动怒发作一通,罚完他们后,又将这事儿揭过,他们照旧风风光光,屁事没有。
但秦致远就得成为一个大笑话了。
同僚们未来十年的笑话都不缺了,要是有和他不对付的,每次见面来上一句,“这不是那个眼睁睁看着大理寺被拆了的大理寺卿吗”
,都够秦致远破防的了。
萧景曜见秦致远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更是绝对对方不太靠谱,又用信任的眼光看向福王和窦平旌。
虽然这两位平时不着调了点,但关键时刻,他们可比一般人靠谱多了!
窦平旌给了萧景曜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就你烂好心,没事停什么车?那女的乐意往马车上撞,就让她撞死得了!
别人给你设个套,你还真就傻乎乎地往里钻?你的脑子呢?白长一副聪明相!”
萧景曜垂手低头,老实挨骂。
福王看不过眼,小声为萧景曜说话,“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别人有心算无心,怎么能怪萧大人?该骂歹人居心叵测才是。”
福王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窦平旌的火气都冲他去了,仿若许季陵附体,冷笑道:“殿下倒是会做好人。
被吓到的可是殿下?被人拦着差点被打死的可是殿下?被刁民诬告不得不去大理寺被人看管起来的可是殿下?不是,你在这儿当什么好人呢?”
“本公骂的就是他!
不长心眼,不够谨慎!
我俩就算真的犯事,你看有人敢将我们捉拿去大理寺吗?他无人可靠,还不长点心眼,被骂活该!”
窦平旌发作起来,把福王也喷了个狗血淋头,这才出了一口心里的郁气。
他大爷的,天晓得他听到萧景曜出事,被刁民围攻,现场又出了人命的消息后,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一路上那马鞭甩的,都跑出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了。
一颗心现在还在怦怦乱跳,心跳频率现在都还没恢复下来呢!
这么一吓,得折寿十年!
福王唯唯诺诺,不敢在窦平旌的气头上再去触他的霉头,只能给了萧景曜一个难兄难弟的眼神,脸上写满了“我都为了你挨了一顿骂了,你欠我一份天大人情”
,看得萧景曜顿时心下一松。
福王这个心大的活宝,确实是缓和的气氛绝佳工具人。
秦致远更加唯唯诺诺,听窦平旌和福王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这事儿定性成有奸人想害萧景曜,把所有受害者都打成听了他人指使的刁民,一点查案基本法都不讲。
秦致远这个对律法熟记于心的大理寺卿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福王开口都被骂,秦致远可不认为他在窦平旌面前比福王更有脸面。
唯一的活口这会儿也晕了过去,秦致远向后招了招手,就有衙役出列,将这人抬去医馆,不管怎么说,先将他救回来,再仔细审问案情才好。
不然死无对证,又给大理寺添加了诸多麻烦。
萧景曜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衙役们已经将没有呼吸的那几人放在了刚拿过来的木架子上,准备将他们抬去大理寺的西北角——那是大理寺堆尸体的地方,监狱有犯人亡故,尸体就堆在那里,而后草草埋了。
这几具尸体搬过去,自然要请仵作来验尸的。
有福王和窦平旌在一旁看着,秦致远对萧景曜十分客气,对着萧景曜侧身抬手,做了个“请”
的姿势,“劳驾萧大人同本官走一趟。
天色已晚,萧大人坐马车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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