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自己心内也很气愤,但还是很快收拾心情,对这些被放回的斥候稍作安抚,然后又着员将他们别置一营,不要与普通营士混在一起,接着才又返回帐中,口中沉声说道:“魏军此番行径确是可恨,但由此也可见其欲与我交战之心甚是迫切,李伯山枉负英雄之名,竟然连这样下作手段都用出。
我若当真被激怒出战,无疑正中敌人下怀。
贼之所欲,我必不行。
今敌军行进至此,前有坚城难克,后有强军威胁,其师若老,必然进退失据。
越是此时,越要不失把持,切勿轻率出击,以免被敌军分头击破!”
“难道就不能与定州城中师旅里应外合、夹击歼敌?”
尽管心知段韶所言确有道理,但高长恭一想到被魏军如此折辱,心中还是充满了不忿,还是想要予以强硬的回应报复。
“此事不必再论,再有此类事迹,速将人事妥善安置,切勿由之动摇军心!”
段韶尽管嘴上说的很是淡定,但心内也颇感烦躁,不愿再就此问题探讨下去,当即便又摆手说道。
井陉并不是丸泥可塞的一道险关、只要守住土门便万事无忧,眼下周边区域活跃的也并不只有河北这一路敌军,八缚岭方向还有一支敌军在不断的发起进攻,而且井陉这里还需要保持与晋阳能够进行有效的呼应,所以对于出击的时机就要慎重选择。
如今邺都失守,齐军出击也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如果仅仅只是选择与魏军进行野战搏杀,本身的优势也难以完全凸显出来。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段韶没有信心能够快速的击败李伯山所率领的河北魏军主力,所以选择用定州消耗一下敌军的战斗力。
魏军对于土门关齐军的挑衅举动也是层出不穷,每天都有新的花样上演,直接将土门关齐军大营中将士血压拉满,若非段韶本身威望甚高,怕是将要压制不住愤怒不已的将士们。
正当土门关这里齐军忍耐度被不断挑战的时候,来自晋阳的使者也抵达了土门关大营,传达皇帝的指令。
而在得知皇帝想要让自己抽调一部分兵力返回晋阳配合作战的时候,段韶顿时也皱起了眉头,心里犯起了难。
虽然说眼下还未正式的与东面魏军交战,理论上而言,此间守军的确是可以抽调走一部分以解救晋阳之危。
可问题是,此间魏军主将乃是李伯山啊,段韶亲统大军坐镇于此尚有如履薄冰之感,如若抽调走一批人马前往晋阳,能不能够守住井陉实在未知。
可如果不加回应的话,眼下晋阳方面的确又是情况危困,若是晋阳乱起来,他这里纵然守住井陉,那也意义不大。
而如果晋阳能够扛得住的话,他这里在皇帝下令催促之时仍然按兵不动,这做法似乎也有些其心可诛了。
权衡一番之后,段韶还是决定返回晋阳一遭看一看情况如何,如果晋阳方面应对得宜那自然是最好,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那自然也需要统一意见共度难关。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要将军务认真安排一下,召来高长恭等几名心腹部将说道:“土门之与定州城之间三百里,纵然轻骑往复亦多耗时,今我固守不出,贼亦难辨虚实。
我今归朝只需数日,你等安守营垒,切勿轻出。
李伯山用兵颇诡,其众虽北去,但既然其意在我,必于中道伏师,你等纵然有事需出,必须也要前后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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