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不说话,只坚定的看着典恶来,半步不退。
典恶来牛劲发作,低吼道:“你不让开,莫怪我不客气了!”
他稳了稳背后的曹昂舒,似乎在哄小孩一般,低低道:“昂舒你好好睡,莫要惊了你”
言罢,他竟朝着苏凌将壮硕如牛的身子,使劲的撞了过去。
苏凌把眼一闭,狠狠的撞击之下,他的身体向后飞出一丈多远,直直的飞了出去,嘴角一丝殷红的鲜血流淌下来。
“苏凌!”
杜恒大吼一声,飞跑过来要扶他起来。
苏凌却猛然将杜恒的手一甩,手按着地,挣扎着,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了起来。
然后他依旧挡在典恶来的面前,眼神坚定,低低的声音带着万分的坚决道:“典恶来,你想要送死,可以!
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典恶来显然是被他的这番动作震惊了,他忽的蹲在地上,将曹昂舒的尸体再次抱在怀里,嚎啕大哭道:“公子他们都不让俺给你报仇啊!”
苏凌缓缓走到典恶来的身边,轻轻的蹲下去,轻轻的握住曹昂舒的手,轻声说道:“大公子,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能让司空和典恶来离开,你还记挂着那个叫仓舒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可让你以命交托的人,必定是你最重要的人,是吧!
你肯定不想你以命搏来的典恶来的生机,就这样白白的断送是不是?你还要他好好照顾那个叫仓舒的人是不是?”
典恶来静静的听着苏凌的低语,眼神逐渐散去了方才的暴戾,满是伤痕的双手却握得更紧了。
苏凌这才看着典恶来,声音轻柔而坚定道:“典恶来,你若信我,就好好的活着,我答应你,总有一天,那张骁必定会为今日之事,血债血偿!
现在,好好活着,虎豹卫还等着你重振,那个仓舒还等着你”
典恶来蓦地点了点头,忽的一头扎进苏凌的怀中,哭得像个孩子。
那样的壮汉,此时此刻,就像万丈高山突然倾塌,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
谁说英雄无泪,只是未到伤心之时。
苏凌缓缓的将典恶来扶起。
典恶来又将曹昂舒的尸体背在身后,那眼神又变的恍惚而无神。
苏凌冲杜恒招招手道:“杜恒,我们走!”
三人刚想离开,李归又将他们拦住道:“你们这样是走不了的,现在满大街都是抓你们的人!”
苏凌闻言,顿时犯了难,合该他们三人死在宛阳不成么。
李归忽的正色道:“你们若是信得过我,便换了这里死去的张将军兵士的衣衫,随我来!”
三人闻言,对视了一眼,立即行动。
换好了衣衫,典恶来仍旧背着曹昂舒的尸体。
李归急忙摇摇头道:“这样不行,背着他,出去了怎么解释。”
可是典恶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舍了曹昂舒。
只喃喃的一遍一遍的说着:“俺说过的,俺要带大公子回家”
没有办法,李归又找来一件死去的张骁兵士衣服,四人给曹昂舒的尸体换上,李归道:“如果有人问,就说是个受伤太重的兄弟,昏迷了!”
四个人,李归在前,苏凌、杜恒,最后是背着曹昂舒的典恶来,快步的离开了将军府。
走到街上,却见原本繁华的宛阳城,如今已然变得残破无比,街旁原本林立店铺,如今很多皆成了片片废墟,有的还冒着微弱的还未熄灭的火光。
四人的心情皆是一片沉重。
战争,是最惨烈的失去。
沿路之上,的确有些兵官模样的人上来盘查,四人皆推说背着的是受伤昏迷的兄弟,加上李归大小是胡赤身边的人,这些兵官也就不疑有他了。
李归引着他们,不敢走大路,抄小路左拐右拐,来到背街出一栋破旧的矮房前,李归道:“这是我家,你们快进来!”
说着当先开了门,招呼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