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醒来的时候,山洞中的氧气已经变得稀薄,旁边沈香引脸色苍白,口中溢出的血浸满前衣,半眯的眸光里死寂一片。
而他自己的伤口,比之前要大了许多,但是不再有异样的奇痒。
“沈香引?”
鹤冲天声音有些哑。
她嗯了一声,还活着。
但是面无表情,声音黏黏的一点情绪都没有:“我用小刀在你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再把烂肉刮掉,蛊虫什么的,火一烧,不过你也没完全好,出去还得处理,不然照样得挂。”
鹤冲天佩服,她是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又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
不过,半睡半醒间,他没觉得疼,只感觉到温凉柔软的唇瓣湿濡的触感。
“你怎么样?受伤了?”
他问。
沈香引摇摇头,垂眸蹙起眉心。
她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此刻,后背血肉正疯狂生长。
那是一幕可怖景象,她自己都不敢去窥探。
她的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要一直隐藏下去的秘密,是: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不会死。
她是长生的。
生命于她是禁锢,时间是惩罚。
她讨厌濒死的时刻,好像一切都将结束,回顾漫长一生的跑马灯,那些忘不掉的脸,回不去的地方,全部清清楚楚过一遍。
然后再像个怪物,被记忆垂累着,继续活下去,在这个不停重复别离和飘零的人间。
闭上眼是噩梦,睁开眼是孤苦。
她早就看腻了玩腻了,也活腻了。
骨头嘎嘣一声,眼前一黑,这是最痛的一步。
鹤冲天听到声,直起身子,“哪断了?我看看。”
“别过来!”
沈香引脊背扭曲使不上力,手脚并用挡着鹤冲天俯过来的身子。
“哪断了?”
他还问,大手捉着沈香引虚弱的两只纤纤手腕。
沈香引惊恐地乱蹬着,后背躲着他,喉咙挤出呜咽声:“关你什么事?能滚远点吗!”
鹤冲天莫名其妙,他难得关心别人,“又犯什么毛病?”
“嘘……”
她虚弱的闭上眼睛,疼到没有力气说话。
看她眼角滚滚落下的泪珠,鹤冲天也不再问。
但是判定她可能快死了,她这模样,八成是脊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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