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要是没生那些事,他也就不会在家里没有一点地位可言,他在严鹏面前失了威严,管不住他儿子。
而严母又一贯娇纵儿子。
这才酿成今日之错,让严鹏染上赌和酒,又为此丧命。
他是亏欠这个家庭的。
商系舟眼皮轻掀,一动不动,汽车掠过路边的匆匆行人,也掠过多年的光阴,他声音老成许多,没了悲伤,像是早就释然了。
他摸出一根香烟来,夹在指间。
“疾病缠身,又染上了大烟,整日躺在床上。”
车窗缓缓降下来。
他的声调也往下降,里面透着颓靡消沉。
他伸手在车里摸出洋火来,点着香烟,不抽,手搭在车窗上,任香烟消散。
严父的话憋在心里,忍不住说出来。
“你妈是个重欲的人。”
像是骂人。
像是为自己辩解。
像是那些年,他才是那个被引诱堕入深渊的人。
像是在责怪她。
总之,不像是认识到自己错了。
严婉儿就坐在旁边,她想起来,多年前,她曾伸出手要商系舟把她爸还给她。
商系舟说,她爸是成年人了,是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的人。
而严婉儿却觉得,她爸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看见她妈的手放在下面,偷偷拧她爸的腿,而她爸不敢吭声,一如既往的忍着。
既然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要跟商系舟说呢。
不管他出于哪种心理,他都没能给商系舟找不痛快。
香烟在空中烧得很快。
他也只是短短的“嗯”
了一下,算是回应。
“老关还在安福胡同吗?”
严父又开始打听。
他离开安福胡同许多年了,也没有再跟这些人联系。
香烟又烧到了烟蒂,滋滋的烧着他的皮肤,细微的声音,像是蚂蚁在啃他的心,他没有将烟蒂丢掉,仍然夹着。
然后丢下来两个字:“死了。”
商系舟一回安福胡同就打听过关叔的消息。
听周围的街坊邻居说,后来他救了一个孤女,孤女是从别人家里跑出来的小妾。
人家找来,将他告上衙门。
下大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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