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还有那些大樟木箱子。”
粮车上的是大种子,大樟木箱子里头的也是。
前者是普通种子,用来掩人耳目;后者才是真正的良种。
晏珣虽知悉晏庆对良种虎视眈眈,但考虑过后,仍旧决定让剩下那一半的良种随婚车一起入冀州。
五千精兵守卫,冀州太原乃二家地盘,风险很低,他当然选择为女儿撑腰。
她的其余嫁妆,统一使用簇新的填漆樟木大箱装运,这几百石良种也混入其中,外表一般无二,让她的嫁妆车队起来更加壮观。
申媪应了一声,正要亲自去,不想刚开门就见对面的霍珩穿过庭院站在门前。
她连忙福身见礼,“婢子见过君侯。”
“表兄吗快进来。”
里头晏蓉探头了眼,他冲她一笑,叫起申媪,大步进了门。
室内放了两个大熏笼,里头炭盆挑得旺,暖融融的。
晏蓉脸色红润,衣物不用穿的很厚,活动自如,着轻松,他满意点点头,“这驿丞可赏。”
“阿蓉,樟木箱子我已命人暗暗守着了,你无须担忧。”
粮车守卫森严,而樟木大箱明松暗紧,这甚至无须多加商量,就能定下的策略。
“表兄办事,我自是放心的。”
二人在矮案两侧坐下,晏蓉见案上备了蜜水,于是斟了两盏,递一盏给霍珩。
她略带歉意一笑“劳表兄费心了。”
父亲用心良苦,晏蓉自然不会说什么“悄悄运走更安全”
之类的废话,不过这样,确实让霍珩多添不少麻烦。
霍珩一笑“姨父女之心拳拳,理所当然。”
他不甚在意,自己能护得住新妇,护得住她的嫁妆。
青葱玉指,托着精致的彩绘漆盏,昏黄烛光下,她那双纤手白皙酥软,能隐隐见底下幼细的青色经络,他手指动了动,探手接过漆盏。
霍珩一向不怎么喝这些甜津津的东西,这回却仰首一饮而尽。
轻咳两声,他搁下杯盏,又说正事“太原上党两郡,还有冀州,都是你我二家属地,不足为虑。
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井陉。”
两家的地盘上,五千精兵随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管是流寇土匪,或者别有用心的细作,俱无需在意。
仅有的一点风险,来自井陉。
井陉天险,窄小的山道横贯太行山,如雄伟山脉被一劈到底。
道险崎岖且极长,两边高山峻岭,奇岩怪石。
夏天林木隐天蔽日,冬日风雪咆哮,光秃秃的树梢和巨石黑黑白白,晃得人眼花缭乱。
总而言之,若想设伏,此乃最佳地点。
只是晏氏和霍氏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井陉两边关口一向都管严密,这一个月多以来,更是严格控制进出。
来往者需严查,押运大宗货物的,需绕行飞狐陉或滏口陉。
井陉内每天搜查一次,两端出口左右,沿着山脚戒严,一路蔓延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