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天气,车开得慢,抵达酒店门口已是中午十一点半,婚礼十二点开始。
泊车员快步前来拉开车门,车内外仿佛两个季节,沈嘉念一下车就冻得直哆嗦,裸露的肩膀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傅寄忱展开大衣披在她肩头,揽过她的腰走进大堂。
暖气袭来,沈嘉念感觉好受了些,傅寄忱便就此放开手,右臂微弯,眼神示意她。
沈嘉念抬手搭上他的手臂,做出挽着他的姿势,两人挨得极近,他身上还残留着一缕茶香,似有若无在鼻尖萦绕。
落在后面的陆彦之目睹全程,哪里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薄情寡性的傅大。
傅寄忱这般做派,究竟是为美色所迷,还是另有所图,陆彦之觉得不能那么早下定论。
侍应生一路引他们到酒店的十楼,最大最豪华的宴会厅。
门口负责迎宾的新郎官不像举办婚礼,倒是很像举办葬礼,丧着一张脸,嘴角绷着,有宾客前来就干巴巴地道一声:“里边请。”
又一次说完“里边请”
,秦藩抬起眼,最先看到沈嘉念。
她比老太太寿宴那一晚还要光彩夺目,宛如一朵绽放在雪景里的纯白山茶,虽与雪的颜色相近,却很容易区分。
雪是散乱的,她是柔美的、携带幽香的。
秦藩眼睛瞪直了,心旌摇荡。
如果那一晚没有发生意外,他今天该娶的人是沈嘉念。
如果他的新娘是沈嘉念,他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
痴恋的目光被一道挺拔高大的影子隔开,秦藩正恼火,对上一张冷沉的脸。
他不认识眼前这人,却无法忽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
秦藩心神凛了凛,还未开口,身后响起秦钟天浑厚爽朗的笑声:“忱总前来怎么没让人提前打声招呼,我好亲自下去迎接。
秦某招待不周,怠慢了,快到里边坐。”
父亲的态度是秦藩此前从未见过的热络,以秦家如今的地位,已不必再对谁卑躬屈膝,所以才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眼下这情况不适合多问,秦藩眼睁睁看着父亲一手做出“请”
的姿势,满脸笑意将人迎进去。
见到秦钟天的那一刻,沈嘉念全身僵硬,指尖冰凉,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随着傅寄忱的脚步入内。
她无意识地捏紧了触手可及的东西,是傅寄忱的手臂。
感受到那股力道,傅寄忱偏头朝她看去,一只手覆盖在她手背上,触感冰凉,便微微俯低脖颈贴着她的耳朵问:“怎么了,还是很冷?”
秦钟天的目光随之转移,看向傅寄忱身旁的女伴。
先前注意力全在傅寄忱身上,他肯前来,哪怕是露个面,都是整个秦家莫大的荣幸,秦钟天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不曾关注其他。
此刻看清被傅寄忱细心呵护在怀的女人,秦钟天心中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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