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知道自己猜对了,倒不大担心母亲杀了耿曙,她似乎对谁都这样,眉眼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戾气,自懂事伊始,他就从未见她笑过。
不过他觉得有必要,就母亲的凶恶朝耿曙道个歉。
如今的他,还不大能领会到,突然多了个兄弟对他意味着什么。
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也即从今往后,他应当不会总是一个人了。
耿曙打了桶冷水,在后院里擦身,姜恒躲在廊柱下他,人一到,耿曙便抬头了他一眼。
姜恒只朝他笑,并招手示意他过去。
“我给你换药。”
姜恒说。
“不用。”
耿曙说。
姜恒坚持道“来吧。”
耿曙于是回头,朝房中了眼,卫婆正在窗下缝补,耿曙便走上廊前,姜恒不由分说,拉了他的手,两人光着脚,跑回姜恒房里。
一如昨夜般,姜恒给他上药,耿曙侧着身任他折腾,只是今日的对话,比起昨夜又熟稔了不少。
“有用吗”
“嗯。”
“吧,我说有用。”
姜恒笑道。
耿曙的目光始终着那枚玉玦,姜恒昨夜随手将它放在了枕头底下,露出了一角。
姜恒注意到耿曙似乎很在乎这玉玦,便想着改天让卫婆编个璎珞,依旧还他,毕竟家里也不缺玉石,对他而言,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块石头。
“手酸么练过剑,抬不起来么”
姜恒又问。
耿曙摇摇头,再姜恒,今夜姜恒眼里始终带着笑意,耿曙则微微皱眉,似乎在判断他表情下的意味。
“我娘一直是这样,”
姜恒思来想去,终于把话说出了口,“你别见怪。”
耿曙没答话,目光中有点走神。
姜恒又说“她也经常用鞭子抽我,但凡没读”
“你念一次,”
耿曙突然说,“就会背了”
“啊”
姜恒莫名其妙,点头道,“嗯,是啊,万章你读了吗”
耿曙说“我不识字。”
姜恒震惊了“你不识字”
姜恒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人不识字,问“怎么会不认字认字不是天生的吗”
“没有人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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