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大殿下并不如在安康帝姬面前表现的那样处之泰然,他身为皇长子,比谁都惧怕温皇后有孕,无论是男是女,最好都提前铲除
只是皇宫中他伸不去手,自己私底下的势力也要小心经营,那姓钟的小子宛如一条恶狗,寻味而来,又如茅坑里的石头,既臭且硬,大理寺势力庞大,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想要温皇后小产,可能性几乎为零,只能伺机而动,是否有机会动手。
“这可如何是好决不能让温皇后顺利产子”
“官家正值壮年,若当真有了幼子,有温皇后在,哪里还有殿下容身之地”
这也是大殿下最担心的,他们这些皇子都长大了,可父皇却仍然很强大、似乎永远都不会老,而温皇后若是生下中宫嫡子,父皇便是将其养育大,也只需要十几年,照父皇的身体状态,再康健的活个几十年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温皇后身后还有辅国公府
不说那将困扰中原百年已久的东胡打得落花流水只能投降的老辅国公,便是被派去晚西王庭的猛将钟不破,已在京中极有威望的“涅阎罗”
钟晓,还有父皇开恩破例于朝中任职的钟达――这几个哪个不是手中握有实权
几位跟随帝王多年的贤臣是谁的队都不站,一心一意做孤臣,连家中儿女的婚事都不考虑皇族,若是真让温皇后生下嫡子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他得想办法,他必须得想办法,安康帝姬说得没错,有嫡子便没他,有他便没嫡子
只是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能叫父皇发觉,否则自己小命休矣。
大殿下畏惧自己的父皇,他不敢有一点点太过明显的小动作,而殿下们私底下针锋相对搞点小把戏,官家对此根本不在意,横竖掀不起什么波浪,瞧着倒也为他乏味的人生增添了点乐趣,甚至有时候,在殿下们不知道的地方,官家还会推波助澜,就是想这几个儿子有什么能耐。
只是这一回,因着温离慢孕期反应严重连带发病,他对大殿下安康帝姬等人的动作视若无睹,他们是私下勾结也好,别有用心也罢,只要不犯到他跟前,他已经通通不在乎了。
温离慢睡醒一觉发觉官家正在着自己,她下意识冲他微微笑起来,本就生得极美,病痛使她起来愈发我见犹怜,这种脆弱的美丽,像是被绷到极点的弦,也似是冬日水面的薄冰,随时都会化为虚无。
她现在一天之中难得有清醒的时候,见她笑了,官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伸手到她脑后“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些东西”
温离慢是饿的,而且胃里头饿到烧得慌,可她不会跟官家如实说。
平日里能吃能喝时,她娇气的要命,还常常与官家使性子,可真到了吃不下睡不着的时候,她反倒懂事了,不吵不闹,也不一定要吃甜的,更不会藏起吃的食物半夜偷偷背着官家啃。
她甚至到他的第一眼便是笑。
“有一点点。”
温离慢说,“我想吃辣的”
她努力提出要求,原以为官家会不许她吃辣的呢,结果他只是略微怔了一下,随即便道“好。”
因为她平日里虽然这个想吃吃,那个也想尝尝,但大多数时候温离慢吃的都比较偏清淡,口味稍重些的都浅尝辄止,官家顶多许她尝个味儿,她自己也吃不得辣,因此听她说想吃辣的,官家有些惊讶罢了。
整座太和殿安静的过分,一点声音都没有,温离慢就着官家的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头脑昏昏沉沉,勉强撑着不让官家出来。
很快御膳房便上了一碗素臊子面,辣是不敢多放的,但味道确实偏辣偏咸,温离慢嘴里没味,闻到这略显呛鼻的味道,竟真有了点食欲。
她先用香汤漱了口,官家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根面条喂给她,温离慢咬了一口,包括宫人在内,人人都仔细着,观察她的表情,温离慢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又慢慢舒展开,继续吃。
官家松了口气。
她这几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连水都没怎么喝,真怕饿出个好歹来,眼下她能吃了,自然好上许多。
但她只吃了几口便说吃不下,官家将碗放到寿力夫手中托盘上,盯着她,温离慢吃了这几口,胃里翻搅般难受,可她又不想当着官家的面吐出来叫他担心,于是拼命忍着,那素臊子面刚入口时还好,吃了第一口也还行,但第二口便觉得反胃,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见她脸色苍白,皮肤几近透明,官家的睫毛颤动两下,“朕令人给你洗了新鲜的葡萄草莓还有西瓜,送来让你尝尝,好不好给你沾晚西王献来的酸奶酪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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