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似乎能包容世间一切纷扰。
心似乎也跟着沉了下去,越陷越深。
霍重山留在绿倚轩,赶都赶不走。
他亲自为她上了药,依旧将她护在怀里,一刻都不敢松懈,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似乎,她一早就知道他会心疼,因而也不怕。
寂静无人的深夜,沐莹雪感受着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慢慢堆积,又悄然无声地崩裂,反反复复,来回撕扯,最后归于平静,只剩一摊废墟。
也不过就是一夜未眠,不算什么。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娘子,将军去上朝了,不让奴婢吵你,这是早饭,娘子好歹用一些吧。”
沐莹雪摇摇头,起身打开窗子,天色沉闷,黑云滚动,空气里是青草夹杂着泥土的味道,低头一看,华生扬起锄头,翻新院内种花的土壤。
“将军说娘子爱秋菊,让奴婢们去找人寻来一小袋种子,想着日后花开之时,娘子见了,也能欢喜。”
沐莹雪还是不说话,只是呆呆望着。
“奴婢瞧着,娘子脸上的伤,比昨日好很多了。”
沐莹雪这才来到镜前,细心打量。
怎么会?她昨日夜里明明用的是普通膏药,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忽然想起时兰舒给她下过药,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他是在帮自己祛毒,好让药效更快一些。
不过这不是纯纯帮倒忙吗?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恢复原貌。
经历昨天那一遭,霍重山估计又要缠着她不少时日了,只有顶着这样一张残破的脸,她才有可能不被欺负。
转过头将要起身,忽然瞥见脖子上一块红印,她又重新坐下。
惊愕不已。
也难怪霍重山会突然疯,这换成谁不多想。
这么鲜红的印记,要不是还有伤在身,说不定她已经怀上柔甲了。
这祁唯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害她。
“这祁公子真是好人,否则不知将军何时才能来咱们绿倚轩就宿。”
春兰目睹了所有经过,对祁唯安算是刮目相看。
人人都说他只是个不懂事的纨绔,可这几次,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救沐莹雪于水火。
按照昨日那个架势,沐莹雪在霍家肯定再无立足之地了。
春兰还是太单纯了,沐莹雪重生以后,祁唯安时隐时现,盘桓在她周围。
像是山上的老鹰,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或许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沐莹雪对他的感觉,并不算好。
于此同时,朝堂之上,霍重山一身朝服,跪拜行礼,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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