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便更留意她走得稳不稳、是否有异。
纪明遥听见几个年轻人的声音,他们应是聚在一处,“嘻嘻嘿嘿”
笑着,在说——
“没想到崔兄娶了妻,竟是这般柔情?”
“我也是……还以为崔二叔会对着新婶娘都冷清清的!”
“小点声!
小心崔二叔听见——”
“怕什么!
今天大喜之日,难道他还拿着你的文章问你吗?”
“一起读的书,崔兄都是翰林侍讲了……”
“这几位兄台——”
这又是另外一拨年轻人了,也凑过去,笑问,“崔兄对你们也没提过新夫人的事?”
“是啊!
同在翰林院一年,从未在崔兄口中听见一句有关新夫人的话。”
“那他可真藏得紧!
听说连崔大哥都问不出他和二嫂的相处!”
“是问不出……还是根本没有?”
“没有还对嫂子这般?”
“我看倒也不必为奇,”
这是一个沉稳些的声音,“崔兄只是面冷口冷,其实心里不冷。
二月初七,我与崔兄一同下衙,正好顺路一段,崔兄看我去药堂给家母抓药,还问家母是何病症,荐了一位好太医,家母看过,果然好些!
崔兄待我等蠢钝同僚都如此,何况这位是他的新夫人。”
一句接一句的“二嫂”
“婶娘”
和“新夫人”
,又让纪明遥两颊烫起来。
不过她有些高兴。
崔珏……果真没对任何人提过他们的私话吗?
仔细想想,孟姐姐似乎的确不知道她与崔珏几次相见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其实,她很不喜欢温从阳什么事都对他母亲说。
可她从前也并没有立场让温从阳对他的家人保密。
甚至她总觉得,温从阳会一张嘴对何夫人说出,“遥妹妹不让我说”
或类似的话。
她以后,是不是也不必再为被迫泄露隐私开解自己了?
身旁人的脚步更缓下来,再迈过一重门槛,便是拜堂的正院。
崔家高堂俱已不在,只有牌位摆在上。
崔瑜站在父母牌位旁侧,看早已长大为官、能独当一面的幼弟穿着他六品服色的官袍,手牵红绸领新娘走过来。
他神色虽依然严肃清冷,却时不时向旁侧的新娘看上一眼,注意着新娘的脚下,即便周围人再如何起哄也没收一收。
崔瑜便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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