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能在李秀才家出现,那其他的大户人家的宅子里自然也可能会有,不过时人都是将它们当观赏之物,棉花一般是在七至九月开花,颜色有多重,白色清冷,粉黄则多了一丝憨态可掬,而又是成株而立,清而不妖,妍而不寡,颇受喜。
但很少有人会将目光放在花谢后的棉花上,如今棉花大多种在大户人家的花园里,平时都是下人伺候着,难得来了兴趣才回去瞧上一眼,又怎么会留意到它那棉絮之物呢。
顾成礼开口,“如今你还不出它的价值来,若是纺成布,你就明白了。”
他跟李玉溪讨了笔墨,打算作一幅图来。
顾成礼前世便有着不错的画图工地,如今在县学里又学了一段时间的水墨丹青,便是用毛笔画图也不在话下。
不过匆匆几笔,他想要画的东西立刻跃于纸上,李玉溪“咦”
了一声,“师兄,你这画的是纺车可怎么感觉与我以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了,我画的这种,是经过改良的。”
“改良”
“嗯。”
顾成礼点头,他将画好的图纸拿起来,示意李玉溪来,“寻常咱们见到的纺车上面只有一个锭子,但是我画的这个有三个。”
李玉溪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去,眼睛瞠圆,“还真是如此,可是有什么妙处”
李玉溪对纺车并不陌生,他娘的屋子里就放了一架,不过倒是不常用,他家不需他娘来亲自纺纱,那纺车也不过是当嫁妆抬进来的。
女红是如今女子的必修课,若是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会在女儿出嫁时给她备上一架纺车,代表着自家闺女贤惠能干。
顾家没有纺车,顾成礼先前也没怎么见过这玩意,要不然这就把这东西给倒腾出来了。
李玉溪口里说的是纺车,而他画出来的其实是纺织机,是用来纺织棉布的。
如今的纺车都是那种单锭手摇式,这样子的纺车效率低,要同时有三四个人来纺纱,差不多才能跟上一架织布机的效率。
而他画出的这种,则是脚踏式纺车,有可以同时用三个锭子,直接将效率提高了两三倍,还更省
力。
李玉溪听得眼睛放光,忍不住叹道,“师兄你是如何想到这样改动的,这样一来,怕是以后锦缎纱布都要掉价了。”
顾成礼解释道,“这纺织机是我先前在哪本上见到过的,并非是我改良的。”
其实也不是从上见到,而是前世研究所组织旅游时,参观了一家博物馆,里面摆放着宋末元初时黄道婆改良的织布机,因为很多女同事都挺感兴趣,他也多瞅了几眼,便能将其画下。
李玉溪才不信他师兄说的,每次师兄都能拿出很多新奇的东西,却总是假借是中之物,可他怎么从未见过,师兄以前的不少还是他家的呢。
在他来,师兄就是太低调了些。
顾成礼一就知道他又误会了,不想再费口舌去尝试解释清楚,李玉溪总是脑补,他解释多遍也只是徒劳。
“如今那庄子上的棉花应该尽数开了可将那棉絮之物取出,安排会纺纱的女工来处理,用我这方才画出的纺织机,可将其织成布。”
先前顾成礼还曾用自己抄话本子赚来的银钱给四丫买了红绸布,但那布其实只是用苎麻织成,而非是棉布,它们的耐用性与保暖性都要差好多。
“行,这事就交给我”
李玉溪一口应了下来。
这时,小厮赶紧过来通报,“少爷,老爷过来了”
话音尚未落,便见着李秀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抄廊外,马上就过来了,李玉溪心里低骂了一声,这新来的小厮办事真是不妥当,喊得这么大声是生怕他爹听不见吗
李秀才果然听见了,穿过抄廊过来时拉着一张脸,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李玉溪,“又是做了什么混账事竟让人在盯梢,成何体统”
李玉溪连忙叫屈,“我不过是想知道爹何时得空罢了,师兄难得一来,偏生你又在讲学”
李秀才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转过头向立在一旁的顾成礼,“今后你若是要来,提前通报一声,我让那些小童休沐一日,省得你在此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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