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从浴室里跑出去,在沙发上坐下,都仍是气喘吁吁的,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
等歇了半晌,脸颊的高温和身上的体温都逐渐降下来,她才后知后觉地低头了自己,她的家居袍已经湿了大半,前襟都是透的
姜黛立刻起身,躲进衣帽间里,换了一套更严实的家居服出来。
等她换好衣服,洗完澡的男人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姜黛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这个男人的企图简直大胆到过分
这才哪儿到哪儿,她不过是刚刚有在打算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而已,他竟然就想
姜黛坚信自己是个有立场的人,绝对不会轻易被蛊惑。
哪怕他新学来的招式一套接着一套,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轻易上钩。
只不过人受了伤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伤,是被强酸腐蚀过清创的伤。
能照顾的部分,她还是会尽力为之。
比如此刻,霍容深站在她面前,声音低沉了许多“囡囡,我伤口疼。”
姜黛瞪了他一眼。
又来了又来了,她就知道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姜黛扯了扯唇角“我去找护士给你换药,我家里虽然没有专业人士,但也有个佣人是有护士证的,换药这么简单的工作,她完全能搞定。”
她正准备拨家里的内线,霍容深却闷闷地冒出一句“我要你换。”
姜黛“”
她打算不鸟他。
霍容深重复强调“你不帮我换,那我就不换了,就这样凑合吧。”
姜黛“”
她气得直瞪眼“你闹什么小孩子脾气换药谁换不一样啊”
霍容深委屈巴巴,但是讲话还挺有逻辑“我搬过来,就是想让你照顾我,你把我丢给佣人,那我折腾这一遭还有何意义,我心里憋屈,皮肉那点疼痛和心里的憋屈相比,算不得什么。”
姜黛是气得要命,但是又不能不管他。
她不想帮他换药,倒不是真的生气了。
而是警惕提防他的企图,在浴室里都难保换药的时候他不会借机动手动脚。
姜黛绷着脸,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直接把他拉出房间,下了楼。
霍容深还不大懂她要干什么。
姜黛对路过的佣人吩咐道“帮我把药箱都拿过来。”
她把霍容深摁在沙发上,一楼,大厅,明晃晃的吊顶,灯火通明,虽然是夜里,但这亮度和人流走动的风向,和大白天也没什么区别了。
霍容深能猜得到她的想法,但是也不甚介意。
只要姜黛肯帮他换药,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姜黛的手脚也还算是麻利,不过十五分钟,清理消毒,敷药,换纱布绷带,很顺利就完成了。
她稍微做过一些准备工作,知道换药时除了动作要轻,速度也要尽量快一些,快点把药换好才能最大程度避免疼痛。
即便她已经很抓紧时间,完成度也可以,但因为伤口未愈的缘故,新药敷上去肯定还是会疼的,需要一定时间适应。
霍容深只字未言,总算是比之前安分了许多。
可是姜黛却一直着他,见他脸色发白,背后冒出一层冷汗,细细密密的一层,在冷气很足的大厅里,竟然还能冒这么多汗,可见还是疼得厉害。
姜黛给他拿了一颗止痛片,连带温水递给他“吃一片药吧,晚上会好入睡一点,这药没什么副作用,疼就吃,没必要忍耐。”
霍容深很听话地把药吃了,唇角终于勾起一丝弧度,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不疼,我是逗你的,根本就不怎么疼。”
姜黛欲言又止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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