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到场的宾客,亲疏远近,来的都得看一看家长的脸色,没过多久,钟珩身侧堆满礼物。
纪珍棠环顾这间中式餐厅,在角落暗格中看到一尊玉白色的观音像,被衬在一棵绿油油的节节高后边。
她看绿叶、也看观音。
慈悲沉静的观音像在男人的肩侧,随他的动作而在她的视野里忽明忽灭。
她不再看物,转而看人。
他在缭绕的青烟里静坐,波澜不惊。
没有什么话,却拥有一种威慑的气场,令人尊敬又忌惮。
有个男士在桌上抽烟,钟逾白望过去一眼,在桌面点了两下指。
那人收到讯号,识趣地丢掉了烟头。
酒过三巡,钟珩不胜酒量,白净的颊边浮出红晕。
耳边不时传来池樱的声声试探和对他的事业滴水不漏的筹谋,她的大话说很多,钟珩沉默寡言,懒得搭腔。
直到池樱忽道:“个么阿珩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有没有考虑过同小棠的婚事?”
尽管叫她小名,纪珍棠听着这话却是意味深长,有种看热闹的意思在里面。
纪珍棠谨慎抬眸,看了看池樱,又看向钟珩青了半截的神色,他说:“你是真操心我婚事,还是想看笑话呢?”
“当然是关心你,谁会想看自家儿子的笑话。”
钟珩声音拔高了些:“谁是你儿子?我娶谁跟你有关吗?”
钟珩是个不太会藏脾气的人,加上他今天还喝了点酒,池樱激人的话又说得太过鲜明。
场面氛围顿时变得僵硬。
池樱让他一冲,讪讪笑说:“哎哟喂,我以为你们好事将近。”
钟珩说:“哪儿听来的烂消息?”
纪珍棠心一沉。
他继续说:“你放心吧,我看人准,从不会找有野心的女人,比如一些破落户出身还想利用孩子攀高枝的。”
池樱表情也挂不住了:“你这么讲话就不太好听了吧?”
钟珩置若罔闻,冷笑说:“你以为你心里打的那些算盘我都听不见?娶一个家世连你也不如的,看我的姻缘遭人非议,你多称心合意?不过可惜,你恐怕等不到这一天了。
我跟小棠感情很自由,目前没有结婚打算,以后也——”
紧接着,他跟池樱较劲的话被一声呼唤打断。
“钟珩。”
极为低频的赫兹,比方才和她寒暄时还要压迫不少。
如晨雾里的古钟,深井里的冷月,让人怔忡的凉意,在餐桌上铺陈开。
众人不禁偏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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