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鱼府上时已是黄昏。
鱼歌把缰绳丢给随侍,走了进去,才进门,忽而见到一个袅娜的女奴上前来,对她说:“女郎,夫人找你。”
鱼歌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奴一眼,问:“你是哪个屋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女奴红了脸,说:“奴是夫人身边的人。”
鱼歌看她娇媚的样子调笑了半天,伏在那女奴的耳边小声说:“你生得真好看,往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动静,径直去了娘亲的院子。
鱼歌到了江氏的院里时,江氏正在教鱼歌三四岁的弟弟识字,径直入了屋里,逗弄着小弟鱼汐,江氏见了她,说:“你看这是什么样子?”
鱼歌看了看自己,一身男儿打扮,骑了一天马出了一身汗,头有些松散,确实不成体统。
便向江氏道:“女儿知错了。”
江氏说:“知错了就快去屋中梳洗,梳洗过后再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鱼歌应了,梳洗罢,回了江氏面前,江氏让奶娘把小公子抱下去,拉着鱼歌坐在榻上,对鱼歌说:“你如今也十岁了,每日在作男儿打扮在外边读书遛马,娘虽没什么异议,但你自己总该有些女儿家的样子。
像你刚才那样,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又要被人笑话!”
鱼歌有些不悦,嘴硬道:“我是鱼府的小主人,府上谁敢笑了我去?”
江氏说:“别整天跟混世魔王似的,在这府上人当着你的面虽没人笑你,但背地里呢,外人呢?别人看了会怎么想?前些日子你和蒲家公子领着小厮在外偷着喝酒是怎么回事?”
鱼歌不知道这事怎么会传到江氏耳中来,只好解释道:“我和蒲法兄长比赛射箭,当着诸公子的面我输了可不就得喝酒吗?”
江氏问:“最后鼓琴高歌又是怎么回事?”
鱼歌想起当时,确实是喝得有些多了,一时兴趣使然,便低头小声辩解道:“我只不过是鼓琴唱了一曲《九歌》。”
江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歌儿,你毕竟是女儿家,娘亲可以不叫你读《女训》《女戒》,也可以不叫你学女红刺绣,但你终归是女儿家……”
鱼歌表情有些默然,心底有些难受,便说:“娘亲,女儿知错了。”
江氏看出她心底委屈,便说:“娘不求你有惊世的才华,只求你有经世的智慧,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此生。”
说着心底也难受,便说:“你回去吧,好好想想。”
鱼歌站起身来,拜别母亲,临走之前转过身来,对江氏说:“娘亲,歌儿有个不情之请。”
江氏问:“什么不情之请?”
鱼歌眼中含泪,对江氏说:“女儿看上了母亲随侍的一个女奴,想向母亲求了她去,让她跟在女儿身边服侍左右。”
江氏问:“哪一个?”
鱼歌环视左右,指出那个女奴,江氏看了一眼,看不出这女奴有什么出众之处,便问:“你求了她去做什么?”
鱼歌不语,江氏屏退左右,鱼歌方说:“她生得比当年的萧姨娘还要娇媚些,女儿不愿她时时跟在娘亲身边在父亲面前乱晃。
还望娘亲把她给了我。
女儿告辞。”
说完,退了出去。
看到站在门外的女奴,叫上她和自己一起离开了小院。
夜已深,鱼歌半倚栏杆,看着花园中一路延伸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想起之前弹琴高歌,心底不禁委屈起来,口中喃喃唱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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